阿力不仅吸毒还贩毒,我经常看到有陌生人到学校找阿力,一番讨价还价后,陌生人将现金交给阿力,阿力则将一个半指长的锡纸包塞到陌生人手里。
贩毒已经不能满足阿力日渐高涨的毒瘾,为了筹措毒资,阿力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密谋推翻我,由他当老大,再向同学们收保护费。
我只身平定叛乱,痛打阿力及其党羽之后说道:“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在学校里卖白粉,我就把你手剁了!”
语罢,我恨不能狠狠地抽自己两记耳光,再收回这句话,我虽然是所在中学的老大,但是对于阿力身后的毒枭而言,不过就是街头的小混混。一星期后,毒枭来到学校,持枪威胁我,我妥协了。
铁恒也是隐君子,为了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白粉,胁迫女同学陪毒贩上床。女同学纷纷找我告状,和我说了同一句话:“老大,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只要不怀孕随便你怎么玩!”
我没有碰找我告状的那些女同学,我把铁恒打出学校,不准铁恒上学,并且禁止铁恒在学校周边500米范围内出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铁恒的爸爸是曲靖的副市长,在我返校的路上,铁恒的爸爸指使人伏击我,伏击我的那些人惧怕我报复,因此没有下毒手,我捡回了一条命。
有毒枭撑腰,阿力最近很活跃,时不时挑衅我;据可靠消息,铁恒的爸爸得知我只受了轻伤,非常不爽,正在策划下一轮攻击。
在黑白两道的夹击下,为了能活下去,不得已,我只能抛下兄弟和家人,匆匆逃离曲靖,那年我17岁。
逃亡期间,我拜原中国驻印军特种部队指挥官为师,学了一身好功夫。师父不准我说师承何人,也不准我施展武术和气功,师父担心,以我的性格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我满口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
我这一走就是10年,风头应该过去了,于是我悄悄回到曲靖,找了份正经工作,在曲靖安特经贸有限公司(福特4S店)担任索赔员。
我主动断开与黑社会的所有联系,包括我的兄弟,我只想平平静静地活下去,了此余生。
在去员工食堂的路上,销售部经理助理余融说道:“这么大个碗,公司都要被吃穷了。”销售部主管庞俊和行政部经理陶粉花附和。
我答道:“干多少活就吃多少饭!”
一番争吵,庞俊说道:“你在这家公司就是一条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答道:“出了曲靖交通集团这道门,你们吃屎都要被狗挤到厕所里。”
陶粉花、余融和庞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要咬人了。我们公司是曲靖交通集团的分公司,他们三人都是交通集团领导的亲属,凭借这层关系才当上经理主管,工作中以主人自居。
庞俊张牙舞爪扑向我,陶粉花和余融急忙拉住他,庞俊说道:“放开,我打死这个狗日的!”
我冲向庞俊,维修车间的两个技师急忙抓着我的胳膊。
余融说道:“狗杂种,下了班你试试!”
周遭的同事大惊失色,抓着我胳膊的那两个同事急忙松开手,我明白他们不想惹祸上身,因为余融要从黑社会雇人来打我。
我答道:“下班后我不走、不报警、也不叫人,你们多找些人来!”
这件事在公司传开了,我办公室被挤得水泄不通,其中一个同事说道:“伟哥,庞俊骂你在这家公司是条狗,那么我们这些没后台、没背景、从正常渠道进公司的员工就全部都是狗,你那句话真是一针见血,像庞俊这样的人出了交通集团这道门,吃屎都要被狗挤到厕所里,我不认识黑社会的人,帮不了你,下班后势头不对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我刚想回答,另一个同事抢先说道:“伟哥,这家垃圾公司,真正干活的人处处受排挤、被打压,整天西装领带、十指不沾油、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人反而当经理主管,想好好干活都没心情……我也不认识黑社会的人,帮不了你,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下班后,我站在公司门口和同事们告别,打一顿就打一顿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就当练抗击打能力,10年前我打过的人还少吗?
等了半个小时,没有任何动静,我气不打一处来,直奔二楼行政部,再在公司转了一整圈,整个公司只剩我和保安。
我一声苦笑,那三个混蛋就是耍耍嘴皮子,虚惊一场。万万没想到,晚上九点钟,曲靖黑社会老大温荣俊(外号温柔)打电话给我,温柔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明天我去找你?”
10年前,我和温荣俊都是曲靖前任黑社会老大蒋律明(外号蒋老二)的小弟,蒋老二入狱后,我被黑白两道夹击,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离开曲靖,趁我不在,温荣俊接替蒋老二成为曲靖黑社会老大。
这10年,我和黑道没有任何往来,曲靖名叫“王伟”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回曲靖不到半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是新街老大,我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至于我的电话号码,肯定是那三个混蛋告诉温荣俊的。
我答道:“就这么大点事,不至于吧!”
温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2007年11月。”
“你回来干什么?”
“我家就在这,你说我回来干什么?”
“王伟,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的兄弟你不带,地盘你不管,要是没那个球本事就把地盘和兄弟交给我,我帮你带、帮你管!”
“我的地盘是二哥给的,至于我的兄弟,你要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你。”
“二哥说啦,在他坐牢期间,监狱外的事归我管,你给还是不给?”
“就算我金盆洗手了,我的地盘和兄弟不应该是你的,而是二哥的儿子的。”
“你的兄弟和我说新街是你的,老街也是你的,哪个地方是我的,谁才是曲靖城的老大?二哥进监狱了,国风、贵州帮和镇雄帮都对曲靖城虎视眈眈,我不得已才站出来,你知道我被警察抓了多少次?”
“辛苦啦!”
“你不向兄弟收保护费、不在你的地盘收保护费、不玩女人……你让我和国风怎么做?把你的地盘和兄弟交给我,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当老大的!”
我明白了,温柔想以今天发生在我们公司的事为由吞下我的地盘和兄弟,如果我同意,温柔必然会为我准备一顿大餐,从而威慑我的兄弟、震慑曲靖黑道,这顿大餐我吃不了也不想吃。
我答道:“我说了不算。这样吧,温柔,我们一起去监狱,听听二哥怎么说?”
我反将温柔一军,将曲靖黑道的未来交给蒋老二。沉默半晌,温柔急忙转移话题,说道:“王伟,我说你是不是不行啊,十多年了,我就没听说过你和哪个小姑娘上过床。”
我答道:“嫂子告诉你的?”
“哪个嫂子?”
“你老婆!”
“操,狗日的!既然回来了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为你接风!”
“一言难尽,10年前要是我不离开曲靖,肯定活不到现在。”
“你他妈的,我就是你和国风的挡箭牌,为你们吸引警察的火力,你如何谢我?”
“抽空咱哥俩聚聚,我请客。”
就因为吃饭的碗大了点,就雇佣黑社会老大殴打同事,差点让曲靖两大黑恶势力火拼,我恨陶粉花、余融和庞俊恨得牙根痒。
温柔道:“王伟,要打到什么程度?你说,我亲自动手,包你满意!”
我真想对温柔说:那两个女人长得不算太丑,兄弟们玩得开心,至于那个男的,别留下明显外伤,帮我好好收拾他。
若真让温柔这么做,陶粉花和余融这一辈子就毁了,庞俊也好不到哪去,温柔的手法我再清楚不过,先从精神上摧残再从肉体上折磨。
我敢这么做,陶粉花、余融和庞俊不会报警,因为他们违法在先;因此他们三人不会寻求法律的保护和社会公德的庇护,而我则可以逍遥法外。
但是我没这么做,舌头和牙齿还会打架呢,更何况同事之间;再则,我只想活下去,因此我让温柔放了那三人。
温柔道:“放了他们也可以,但是我得给他们留下点纪念,让他们长长记性!”
温柔送他们的纪念品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第二天我准时去上班,等着陶粉花、余融和庞俊向我道歉,我想告诉他们:公司里没有主人、也没有狗,大家都是同事,齐心协力把工作做好,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创造财富(曲靖交通集团直属于曲靖市交通运输局)、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万万没想到,那三个混蛋没等来,比那三个混蛋还要混蛋千万倍的混蛋却来了。
三个警察闯进我办公室,为首的警察是个胖子,外号大嘴,二十出头、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说话时总把他妈妈的生殖器挂在嘴上。最要命的是:大嘴站立的时候总是背靠墙,用一只脚支撑臃肿的身体,另一只脚的脚底板不停地摩擦墙脚根,把人民警察的形象印在雪白的墙壁上。
大嘴是项栋的高中同学,我们公司还未开除项栋时,大嘴经常在上班时间开着警车到我们公司找项栋要烟抽、瞎扯蛋,临别时还要要几支香烟带回警署抽,大嘴还说他爸爸是曲靖市公安局的领导。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我想知道这三个警察想干什么?于是打破沉默:“项栋‘辞职’了,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打他电话;若是买车或者修车,请问我能帮上什么忙?”
大嘴道:“我们不是来找项栋的,今天我们不是警察,就是项栋的几个兄弟,听说你在这家公司很嚣张,来见识一下。”
又是黑白两道夹击,和10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