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是大学里最不重要的事情

上课,是大学里最不重要的事情

在我看来,大学里,最不重要的事情,就是上课。

年轻而躁动的心,被强制性的圄于一室之内,窗户外明艳的暖阳,球场上悦动的身姿,游戏里忘情的厮杀,朋友间畅快的交谈,月色下多情的倩影,所有的所有,哪一项都要比枯坐教室有趣的多。如果,三尺讲台上的教授又“恰巧”讲得因循守旧,照本宣科,枯燥乏味,那么在这种课堂里正襟危坐强打精神,简直与慢性自杀无异;而我们其间大部分的优秀同学,由于基本都是在“尊师重教”的传统思想里成长起来,那么,即便是心乱如麻如坐针毡,也要咬紧牙关把板凳坐穿。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偷看墙上钟表的指针,久未响起的下课铃声,成了万众期待的终极救赎。而此情此景,竟然还在神州大地上的每一间大学教室里重复上演,呜呼哀哉,呜呼悲哉!

我厚颜无耻的认为,大学里真正的知识一定不是从课堂上获得的,甚至可以大放厥词,如果,当一个青年在进入大学之后,还不能具备自主学习、独立思考以及清醒认知的能力,那么,从本质上讲,他根本就不配迈进大学的校门。四年以后,社会上也只不过是又多了一具混得一纸文凭的行尸走肉而已。

在这里,我不想谈论“何为大学”这种坚涩命题,千古文章作尽,其中自有答案,无需拾人牙慧。我想谈论的,只不过是一个尚在象牙塔里的山寨理工男,如何过好剩余时光的问题。今夜,我不关心人类,只关心我自己(而如果每个人都能认清自己,过好自己,社会虽不一定更好,但至少不会更糟)。已经在大学里晃荡四年、并將继续这样晃完三年甚至更久的我,无比清楚地认识到,真正意义上的知识绝对不会来自于填鸭式的教育。独立意识的觉醒,自发性质的学习,才是获取知识的最佳途径。汲取知识的过程应该是自愿而快乐的,如果你因为学习而感到痛苦,那么在你的内心深处,从始至终你都是拒绝的。以一种拒绝的心态面对学习,还怎能指望福至心灵,有所体悟?通过机械训练获得的东西,那叫技术,不叫知识。人类长久以来最值得称赞的一点,不是来自于对这颗孤独星球的可笑统治,也不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骄矜自傲,而是我们,还能保持一颗清醒认知的大脑和独立自主的思辨能力。在今天希腊福克斯市,帕耳那所斯山脚下有着一座著名的神庙——德尔菲神庙,其上雕刻的一句箴言至今被人传颂,那就是“认识你自己”。亘古以来,历久弥新。这才是人类这种渺小物种得以存在的最大或者唯一价值。

回到话题上来,既然课堂不是获取知识的最佳场所,何方空间才是真正适宜学习的所在呢?答案,自然是图书馆。很多人都说,图书馆,是一所大学的心脏,对此我举双手赞同。因为只有在图书馆里,你才能感受到一所大学真正意义上的“学术氛围”。在这里,没人去逼迫你进行特定的课程修习,一切的选择与决定都取决于你自己。在这里,你可以或坐或卧,或醒或眠,在一个相对舒适与自由的环境里,身心放松,却又不至过于松懈,正是读书学习的好环境。我相信,能来到图书馆看书学习的同学,八成以上都是自发想要静心钻研的。剩下的那两成,虽然寻求美丽邂逅的可能性更大,但我估计他们也会很快转移阵地。因为伏案疾书埋头苦读的姑娘,目光里一定不会留下他们晃荡不安的身影。

但是,图书馆在我心中的地位可能更为神圣,甚至超过了书店。夏尔·丹齐格的一句言论我分外倾心——图书馆是墓地唯一的竞争对手。“历史留给我们的是千年以前诗人的作品。死亡是一种忘却,但它更将生命一笔简化。读书为我们还原了生命那些值得崇拜的纷繁驳杂,由它们来对抗死亡的傀儡。”夏尔如是说。用我个人粗浅的理解,图书馆,就是为我们提供了一座与前贤对话的殿堂。我们在书籍的海洋里拼命索取,做着无谓的挣扎。妄图留下一些前人的吉光片羽,减缓遗忘的速度,在寂静的岁月里与时间赛跑,用知识来对抗死亡。

而然,前文说了这么多废话,却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然而然地摆在眼前。那就是,如果整日不去教室听讲,不去整理课堂笔记,最终考试来临时,我又该怎样取得优异的成绩?同学,如果你执意想知道答案,我们不妨戳穿中国大学最后这层虚伪荒诞的假象: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独特的方法叫“划重点”?你听没听过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叫“复印店”?如果你觉得我讲得还不够明白,那么教室墙壁以及课桌上那些密密麻麻、新旧不一的各种字迹,已经替我做出最好的回答。

但是,对于那些对成绩与排名仍旧抱有执念的同学,我还是想引用新东方老俞的一句话。你们权且听听就好,大可不必较真。

“我不喜欢在进入大学以后还在跟同学比成绩高低这样的行为,大学里很多同学现在不去比思想是不是独特,而去比一些没有意思的无聊的东西,比家庭背景、比学习成绩、比名牌服装、甚至比长相高低。在大学要比的是思想、学识、风度、人品,是通过大学四年培养自己的气质和内涵,培养终生竞争力。”

枯坐大学课堂,是对天性的扼杀。我们怀着无限憧憬踏入大学校门,却在这人生中本就短暂的最美时光,因为迫于听讲的缘故,消磨成了睡眼迷蒙里的彷徨与忧伤。

听讲无益,翘课有理。呵呵,真是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啊,连我自己都差点信服了。玩过《魔兽世界》的朋友,应该都熟悉伊利丹的一句经典台词:“说得好,但是,这毫无意义。”翻译成现在流行的话就是“然并卵”。可悲的是,道理讲了太多,依旧过不好这一生。真能如此也就罢了,很多时候,明白太多却又无能为力才是真正的自寻烦恼。

此刻的我,坐在教室的后排神游遐思、信笔涂鸦。多么希望遥远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老师,可以重复我上述不合时宜的言论,然后高喊一声,“下课!”


2015.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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