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人苏格拉底说,唯有孤独的人,才强大;法国人卢梭说,恶人才孤独;德国人尼采说,孤独,你配吗?中国流行歌手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一
冬至的那个下午,在襄阳出差的我呆坐在床边,脑袋晕沉沉的,不知道是因为早上车祸的后遗症还是因为长时间感冒带来的。我好想睡觉,可早上医生说因为脑部受到撞击可能会出现脑溢血的情况,我不敢睡,我害怕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世界被房间分成了我的,还有他们的。
我抓起手机想找个人聊天。翻开通讯录,这个或许在忙,那个或许不能听我矫情的诉说。只剩下这一男一女了,但不能让他们担心,还是算了吧。头晕沉沉的,看书、看电影、看小说、听歌.....我怎么都做不了。我颓然的坐在床边,仿佛自己是突然到访的外星生命,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这个地方。阳光斜拉拉的照进来,我转头看着床单上的黑影:伙计,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孤独吧。
二
七个月前,我还是一家工厂的工程师,每天过着重复不变的生活,平静安逸。但总归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在我的大脑中不停的纠缠盘旋,行走的时候如果你发现我紧凑着眉头,那说明我在无奈的思考着我无法去改变的事情;如果我是面无表情,那便是大脑超负荷了,生出了一股无所谓的态度,想想还是由它去吧;如果我嬉皮笑脸,那就说我什么都没想,感觉总归有人找到我的。而这样的生活是无趣而又孤独的。
想想那份工作中最有趣的莫过于看着员工们忙碌的身躯上带着的表情,你总是可以给他们的每一张脸加上一句旁白——愤怒的脸配的可以是这样一句:“这也太欺负人了,怎么都是给我们做这个。”无奈的脸可以配这样一句:“怎么昨天上了11个小时的班才六十几块钱,这工作没法做下去了”。焦急又期待的脸或者是这样:“也不知道今晚要不要加班,还打算去菜市淘些靓菜回去今晚好好吃一餐。”……有时也可以注意到那个刚来车间打暑假工的小姑娘支着下巴,茫然的,目光无焦距的望着某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感叹着大人的世界的艰辛,抑或是思索这自己的晚餐,还是沉浸在某段感情中那小小的悲伤。
每每看这些,心中总有一些没有由来的担忧,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中的围墙,孤单的承受着心中的每一丝情绪。
三
回想自己和那小姑娘一个年纪的时候,我是在读大学,那时的我突然喜欢上了三五个人的热闹,和这一群好友高唱着赵传的《我很丑,但我很温柔》,然后一到副歌:“我很丑,可是我有音乐和啤酒”大家就闷声喝上一口,然后嘶吼出青春那种湿达达的寂寥。在那样的情景中,你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青春的枝叶带特效般的成长着,然后突然刺破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流出很多忧伤而孤独的小河。现在回想,这种孤独很是私人,无关哲学,无关生活,仅仅是青春期中的每一个人偶尔犯的病。
这种病的可怕在于你必须无时无刻待在这种一群人营造的氛围之中,甚至不能给自己一秒钟的宁静,否则,你就会被现实拉回到你自己,然后出现一晚晚失眠或无所事事的后遗症。所以那时的生活总是处于一种超乎寻常的激情或者短暂激情过后的无力与沮丧,整个人的气质也是那般的偏执与淡淡的哀伤。
我站在一个旁人的视角看着那个小姑娘,青涩脸上的迷茫多么像多年前的自己。然后才突然醒悟,这几年来我走着飘着,孤独的走在路上,只是因为我们每个人之间往往互怀戒心,只是因为对自己的生存状态那么的恍惚和恐慌。
四
想想上一份工作的那一年的时光,我的生活日渐稳定,我才渐渐从这样的骚动中逃离出来。我总是需要去应付这个领导,应付那个饭局。总是在为工作中茫然杂乱的人际关系投入大量的精力。然后我过着一群员工羡慕的8小时工作,还能拿不少工资的生活。
我知道,我其实并不热爱这样的生活,甚至有点厌倦。但我总是无法避免的深陷其中。我在付出甚至挥霍着我的青春,这都无非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金钱,获得那世俗的肯定。可当真的过着这般生活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要摆脱它比获得它还难,所以还是偶尔会回忆起青春时的那份焦躁与别样的孤独。
五
现在我逃离了那种重复而又平静的生活,我满心以为这样无穷尽的旅程和那么多出现在生命中不同的人,可以驱赶走那份孤独。可它却像床单上的那个黑影,突然的出现在生活里。或许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孤独,无关时间与空间的孤独。青春的孤独,成年的孤独,中年乃至老年的孤独,都是一些症状不同的疾病。
突然感觉现在所说的这样所谓的“孤独”,显得那么做作和矫情。就如同我现在在电脑前漫无边际的敲打下这些文字一样,其实我都不大清楚我要诉说些什么。
我真的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孤独。
如同吴晓波说的:所有的喧嚣的事物,包括喧嚣的人生,都是很孤独的,无非,我们并不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