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影和杨意秋走到教学楼的三楼才喘了口气。
大冬天的却吓出了一身汗。夏影道:“有贼心,没贼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夏影就算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也不意味事事都有勇气面对。善与恶较量,善若没坚硬的盾牌,是打不过恶的。
杨意秋不服气道:“那种戏放出来,你看的下去?一群门门课挂红灯,品德烂到家的人,居然自以为是导演,是明星,演什么梁祝,简直在侮辱中国文化。”
夏影叹息一声,只希望春风社的人没怀疑到她们头上。
杨意秋突然脊背一挺:“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尖叫声?”
“你这是成惊弓之鸟了。”此刻周围的声音无非是学生的吵闹声,有篮球击地的声音,有上下楼梯的声音,有女生的高亢叫声,有男生的大笑嚷嚷。
杨意秋坚持认为自己听到了特别的声音,开始循着声音找,一直到走廊尽头,往下望去。
夏影从后面跟上,拍拍杨意秋,想说不要发神经了。当她也向下看去时,愣住了,只见下面一个蓝衣女生被三个女生围着。
夏影认识这三个女生,春风社的方芳、黄欣和文婷。
方芳一脸凶恶。黄欣和文婷则伸手揪住蓝衣女生。夏影总觉得她们柔柔弱弱的,不想此刻力气如此大。蓝衣女生尖叫着,像只无助的小鸟。
“我问你,是不是你跟安老师说的?”方芳问。
“什么啊?”女孩拨开遮住眼睛的乱发,带着哭腔说,“我跟你们没关系了,还来找我?”
“别装了,那个老太婆今天突然来了,一定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啦?”女孩又愤怒又委屈。
方芳上前又抓住女生的头发,将她头抬起,重重打了下巴掌。女孩哭喊不已,黄欣和文婷又是踹又是踢。
夏影第一次亲眼看到女生的暴力,之前她曾网络上看过一些短视频,这无疑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哎,方芳,你在这里啊……”夏影叫了出来。
方芳抬起头,神色一变。
夏影装着好像刚看到方芳,打了个招呼的样子。夏影并非冲动,而是此刻的确是比较好的时机。
她站的是自己教室外的走廊,在这里休息,很多人都喜欢往下看,自然也会“无意间”看到方芳。方芳这种聪明人一定也知道,夏影从来没这么跟她打过招呼,见到这种场面,定知道在做什么。
但夏影的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或者说到底是在社会上有经历的,夏影与春风社来往不断,拍了很多照片,做的相当尽职,只要春风社不满意,她便重拍,还自掏腰包,买了些道具给她们。
此外,夏影发现方芳是个敌友划分清楚的人,对敌人不留情,对朋友却是友爱客气。至少这刻,夏影是方芳的朋友。
方芳没有说话,三人最终离开了。
杨意秋握着夏影的手道:“你完了。放心,我会陪着你。”
杨意秋睁着眼睛,抿着嘴,一副要与朋友共赴刑场的样子,夏影笑了起来,她相信自己不会有问题的。
夏影再往下面看,那女孩靠着墙坐下,呜咽不已。
夏影和杨意秋下了楼梯,把她扶起来,为她整理头发和衣服。她整张脸又红又肿,脸颊处发青。
女生叫赵娜,原是春风社的成员,一月前,离开了春风社。
夏影和杨意秋左右搀扶着赵娜,去医务室看伤情。赵娜一瘸一拐,路有点长,就开始道出自己的故事:“早知道,我该在舞蹈社,跳舞多好。偏偏丽诗跟我说,学校有个戏剧社,可以学习很多东西,演戏唱歌跳舞什么的,叫我也加入,加的哪是社团啊,简直是狼穴。”
“的确是。”杨意秋点头附和。
“丽诗后来怀孕了……”夏影和杨意秋惊的手中动作都一顿,赵娜继续说道,“是那个陆风。他还死不承认。丽诗不得已退学啦,嫁给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生活可苦了。”想到朋友的不幸,赵娜抹抹眼角滴下的泪水,“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然后,我和其他两个女生一起退社。离开时,我被方芳打过,都不敢说……”
赵娜的伤不严重,可是杨意秋坚定的要求赵娜在周末去大医院再看一下情况。杨意秋愿意陪同,且全部的医疗费都由她出。
赵娜受宠若惊,也很不解:“我跟你们还不熟,为什么?”
夏影想,她要是知道事实,不知道要气成啥样?
隔了三天,夏影去春风社那里,方芳果然叫住了她,左看右看没有出声,一双眼睛幽暗的令人心惊。
“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我确实有点……没想到……”夏影把话说的很含蓄。
“反正跟你无关,不是大事。”
凭借着石春妮的母亲,春风社的剧自然是如期上演,夏影去看了。
可能由于安老师的干涉,剧本进行不少的改动,没有杂七杂八的天使之类,但一群没学过表演的学生,又能演出什么感觉。
春风社能一直活动,与戏剧内容也有关系,只是剧情乱,整体中规中矩,不像文艺汇演时有些班级的小品会明着暗着讽刺现代教育,以致于后来学校要求提前审核,会直接叫停一些节目。
春风社的人没有把自己身上的戾气带入到剧中,不知是有意抹除,还是他们想在戏剧中展示自己纯真的一面。
夏影发挥着“御用摄影师”的功用,只管多挑些角度拍照片。照片出来后,春风社依旧很满意。与春风社的相处仍是融洽的。
高二的第一学期在瑟瑟寒风中迎来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