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寂静被一道黑影划破。那只蚊子飞得不算快,甚至称得上笨拙,黑黢黢的身子坠着圆滚滚的肚子,一看便知刚饱餐一顿。它就那么大大咧咧落在墙上,像个挑衅的标点,猝不及防撞进我昏沉的视线里。
一股恶气毫无征兆地从丹田涌上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劲。或许是熬夜熬出的肝火,或许是近来被各种消息搅得心烦——广州那波由蚊子传播的病毒总在耳边盘旋,名字就在舌尖打转,偏生记不全,只模糊记得“花蚊子”几个字。焦虑像团湿棉花堵在胸口,此刻竟全找到了宣泄口。
手扬起来的时候,几乎没经过大脑。“啪”的一声脆响,墙面震得微麻。再看时,蚊子已炸成一滩模糊的印记,掌心却沾着温热的血——不用想,是自己的。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突然。盯着那团暗红,忽然有点发怔。这巴掌拍得那样重,哪是冲蚊子来的?分明是借着它,泄掉些积压的烦躁:对病毒的隐忧,对琐事的倦怠,或许还有点对自身无力的懊恼。
血渍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像给这场凌晨的愤怒,盖了个潦草的收尾章。窗外的夜依旧浓,只是心里那团堵着的棉花,好像被这声脆响震松了些,连同那只蚊子一起,成了情绪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