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美的花啊,洁白的花瓣,像一张张打开的小降落伞,黄色的玉米穗状花心里吐出几根花蕊,在花蕊根部,蔓延出一圈绿色,呈花瓣状向白色洇染……
想不到吧,这是土豆花。
那个黑不哧溜,其貌不扬的土豆,开出来的花,竟然这么美。
土豆是我的最爱,几天不吃就会想,就会馋。
要说它有什么特别惹人喜欢的味道,好像也不是。
它做土豆片,是一个味,做土豆丝,又是一个味,它跟鸡翅在一起,是一个味,跟排骨在一起又是一个味。
无论是切丝、切块 、切片、爆炒、醋溜、凉拌;还是炖、炸、烤、煎;亦或是夹肉、干锅、红烧...味道都相当不错!
它像一个“千味#郎”,让我离不开,放不下,舍不掉。
小时候,父母的工资好像永远不够花。为了让日子过得宽松些,勤快的父亲养了猪,还在远处的山脚下开垦出一块荒地,用来种土豆、白菜。
每年的三月末,父亲就开始忙碌了。
他要在去年吃剩的陈土豆里,选一些个儿大,没有虫眼和外伤的俊俏土豆做种子。
经常一干就是连续好几个晚上。
把种块埋入地里后,也就20多天,就有土豆苗钻出来了,嫩绿嫩绿的一大片,特别好看。
开了花后,景色更是美啊,虽然蚊虫很多,我却还是喜欢跟着父亲去地里干活。
说是干活,其实我也就能帮着拔拔野草,间一间苗。其余的时间,可以尽情地玩耍,摘野花,捉蝴蝶和蚂蚱,还有很多野果可以一饱口福。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当终于盼来收获的九月了,才是我干活最多、最累的时候。
我要帮着父亲,把起出来的土豆装入麻袋,再仔仔细细遛一遍地,尽量做到“颗粒归仓”。
因为一整个冬天,一直到来年的十月份,土豆都是餐桌上的主菜。
我一直觉得,母亲好神奇。
她可以把如此不起眼的土豆,做得那么好吃。
母亲可以把土豆丝切得又细又均匀,而且都不用看,属于“盲切”。让我想起了那些能够“盲打”的键盘侠。
然后,并不是如常规操作那样,放到冷水里去掉表面的淀粉,而是直接下锅炒,经常是炒得金黄软糯、香气四溢,惹得我哈喇子直流。
炖土豆块儿也是一绝,葱蒜是必须放的,通常会把土豆炖得面面糊糊的,一碰就碎了的那种,拌上煮烂的大碴子,倒点自己家下的大酱,再咬上一根大葱……哎呀,不要太好吃!
真的没吃够,吃不够,一直吃到现在,只不过,我似乎没有得到母亲的真传,放多少油,也做不出母亲的味道。
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从小到大经常吃的东西,会让大脑、舌头和胃肠道,甚至是脚趾甲,乃至整个身体都产生了记忆,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发送一个信号:我要吃土豆,我要吃土豆,我要吃土豆……
也许,让我苦苦痴恋的不是土豆本身,而是它承载的家的温暖、母亲的爱和浓浓的亲情。
母亲也用她的亲身经历,教育我,做人应该做土豆这样的,不喧宾夺主,又不可或缺,永远平凡,永远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