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选择这本书的原因在于书名,即和大脑相关,又有审美的字眼,应该和美学相关,看起来是一个很有趣的关联,我也很好奇审美和大脑之间的关系。
这两年我才知道美学的概念,心路历程比较曲折。刚开始,写日记让我打开心眼、舒缓苦闷、疗愈情绪,看世界的眼光真的变得不太一样,可以看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进而不再纠结于那些极端的情绪,所以便对写作着了迷。后来在读关于小说写作相关的书籍后,才发现很多作家都学过美学课程,才接触美学,到现在对美学也是一知半解。
在我的印象中,美学既是客观体验,又是主观感受。客观在于审美对象都是客观存在的,就连我们人类自己也是客观存在的,没有客观的审美对象,就没有审美。但没有审美的主体,也无法感受到客观世界的美。所以,美是介于主观与客观中间的一个产物。随后,我开始接触艺术哲学,模糊明白艺术作品的创作过程。
虽然每种艺术例如雕塑、绘画的原料和呈现形式不同,但它们的创作原理类似,都是艺术家用各自的物质存在形式例如石头、颜料开启质料,引导着人们将一处风景投射到石头和颜料中,向人们展示一个崭新的世界。从宏观方面看,艺术作品的创作过程大体是,艺术家先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种强烈的感受,用颜料和线条把这种感受表达成了一幅画作。当人们看到画作的时候,从颜料和线条中也感受到了那样一个美好的世界。
从微观的神经科学角度看,感知是自上而下的一侧,是一种受控的幻觉,而艺术家都是可以敏锐感受感知、表达感知的人。画作是艺术家对人类视觉系统的一次逆向工程的练习,从感觉输入到连贯的主观体验,是预测感知以及由此产生的意识体验本质的实验。这时,我们所体验到的真实存在的世界,不是对客观现实的被动揭示,而是一个生动和当下的投影—一种从大脑触及世界的投影。(意识机器112)
审美的脑这本书中探讨了不少有关审美产生过程的理论。
(P133)审美体验的三大核心:感觉、意义和情绪。视觉加工可以划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早期视觉加工从外部环境中提取简单的视觉要素,例如:颜色、亮度、形状,运动与位置;中期视觉加工将简单要素分开,并将其他要素组合起来,形成连贯的区域;后续视觉加工的任务是识别对象以及由这些对象所触发的意义、记忆、联想。在感觉到意义的进程中,情绪系统与奖赏系统被激活,对感觉、意义、情绪进行编码的神经元活动体现了审美体验。
艺术萌芽于本能,但艺术的发展是一种意外的收获。艺术来源于本能毋庸置疑,当我们看到漂亮的风景,心情不自觉地愉悦起来,是因为受自然选择的驱动;看到美人,不自觉被吸引是因为性选择的驱动;对数字的偏好是因为受对大量信息进行加工、压缩的驱动,可以让我们系统性、逻辑性地解决问题。这些审美偏好并不是本能,大都来自演化的自然选择。
(P176)一般来说,学者要么将艺术看成一种本能,要么将艺术看成一种演化的副产品,但还有第三种思考艺术的方法,就是同时承认艺术的普遍性与多样性:承认艺术的本能根源,同时认同艺术在文化中的自然变化,对行为的本能限制的放松,使艺术得以自由演化,产生令人惊奇的效果。
我以前觉得艺术的目标就是追求真理,而美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终极真理,因为朦胧,所以美好。现在感觉审美也是人们对物质环境的一种进化结果,代表着我们跟物质世界的复杂关系。很多人都说,美是无用的,对美的追求在生存层面可能确实没有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利益,但在生活层面,它可以让我们心情愉悦、生活幸福,好的生活不就是我们生活的目标吗?
意识机器和审美的脑这两本书的共同之处就是从微观层面揭示大脑的运行机制,给意识和审美一个生理学上的解释。这和我原先对美学的认识大为不同,原先都是从哲学、美学的宏观层面了解美学,感觉美学和艺术像模糊易变的浮云一样,非常抽象和不明确。现在这两本书认为,艺术具有视觉特性,能传达情绪和意义。例如绘画是艺术家在掌握人类视觉系统原理或直觉的基础上,凭借直觉进行加工的产物。这种微观过程的解释让艺术不再充满光环,让我对艺术的整体感受一下子变得很具体,有种祛魅的感受。
这种从意兴阑珊到索然无味的感受差别只能用比喻来形容,有些像从宏观和微观层面欣赏玫瑰花。原本,玫瑰花本来看起来娇艳欲滴,闻起来芳香怡人,让人心情愉悦,但如果用放大镜观察,看到叶片上密密麻麻的气孔,心中的美感立刻消减一半。
这种感觉也像从外表和内在喜欢一个人。刚开始不过是见色起意,从言谈举止中喜欢上了这个人的外在,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就,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感受到方面越来越丰富,冲突越来越多,却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之前印象的他。这大概就是从朦胧到清晰、从宏观到微观喜欢一个人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