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捞海禁解除的旱季,每日渔船归港的时间要么是天色麻乎乎亮的凌晨,要么是日头西坠的后晌。这组照片就是在后一个时段拍摄的。
海陵岛的闸坡码头称之为闸坡国家中心渔港,但凡有“国家中心”这几个字便会让人注目或者另眼相待。这渔港的确有刮目相看之处:在广东它是最大的渔港,在全国十大渔港中闸坡渔港排名第四位。大约广东省的半数海鲜都出是自于这家渔港吧。
曾有去过闸坡码头的人传经,在上述时间去码头只需给下货的鱼仔们递上几支烟,拉拉家常,外来客就可以顺手拎几条鱼走,搬运的鱼仔们是不会干预的。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何况鱼仔们御货都忙的不停,哪有功夫接你递上的烟?人家也不傻,几支烟值几文钱?几条鱼又值多少钱?
渔船御货是有条有序。铁皮渔箱里的碎冰和鱼虾混和着从仓底吊出,直放传输带上,隆隆的柴油机声中渔箱送达到岸堤,立即有人搬下摆放堆码,随即又有人用铁钩把渔箱拖到七、八米远处,此时负责分拣的人立马分门别类,把鱼、虾等不同的海产品装入旁边撒满碎冰的白色泡沫箱,蟹、贝等另装入蓝色有孔的塑料箱,然后加盖锁定,再过磅称重,称旁有人执笔作记,完毕这些箱盒立马被甩进等候一旁的冷冻车厢内,密实的码堆。全部流程阳光操作,各个环节紧凑而不拖泥带水。货主侍立作业现场,绝不可能发生借花献佛,就凭几支烟就可以白吃海鲜的事。
海上捕捞风里来浪里去,打鱼时的辛苦虽未眼见,仅从海鲜御货时的紧张繁忙,满地污水横流,远近都是臭鱼烂虾的气味,便可见识到干这份差事的不容易。
御货的鱼仔们除了男人外还有不少的女子,她们的装束同男人们一样:脚蹬雨靴,掌戴手套,衣裤似从鱼堆里扯出来的,上闽鱼鳞点点,污渍斑斑。居然在女子御货人中还有重庆口音在响起,一问才知她是重庆开县人。你能听懂他们说的广东阳江话?她点头说,来这儿十几年了那有听不懂的。又问,你会说当地话吗?开县女子又点头,这没得问题。她黑褐的肤色和邋遢的装束同渔家女没有两样。她干活的利索劲顶的上个男人。
西坠的落日挂在密如森林的樯枙上有些恹恹的,炽热已经消退,码头路面上被烈日晒的干翘翘的小鱼小虾处处皆是。凉风顺着海面急拂而来,迅速地把地上的腐鱼烂虾气味刮的四处传扬。
跨过海堤边上的公路,一大溜两三层楼的制冰厂房密匝排列,敞开的铁皮厂门朝外吐出阵阵冷气。捕鱼的渔船离港前都会在这些星罗棋布的制冰厂里就近取冰装船。渔码头必配制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