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芝说,在那棵油桐下,白花簇簇,那是她看到过最美的“五月雪”。一朵接一朵,前仆后继,落在她的心底,长成一棵油桐。纯真的希望,来年再看一场最美的花雨。
短暂的时光,短暂的爱。
雾蒙蒙的清晨,路上仍旧静悄悄的,只有沙沙的声响在路中慢悠悠的荡开。
像辛勤的蜜蜂,穿着橙色的马甲,一顶永远摘不下来的草帽,此刻,划出一道弧度生硬地朝着树上。
空出的手里,是裹着油条的塑料袋,咀嚼的动作间,在油香爆炸的嘴中鼻尖。
今年这花怎么不落。
路芝结束晨跑,拎着早晨走在大马路上,恣意妄为。紊乱的气息,狂跳的心脏,快到她来不及数。
晨曦前夕的空气,有着夜风的哀恸,湿意的手不放过每一个伤情人。
路芝是个例外,她不是不懂爱,其实也不能怪她,谁让她是个木头,还是开不了花的,连蘑菇都不行。
每次周末,路芝都要贡献大把的时间给茹童,和她安排的私人聚会,这个私人到最后往往只剩她一个人。不过,她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她想不通为什么那捧花怎么就掉在她怀里,看茹童那小鸟依人的身材,也不会是扔铅球或者标枪之类的体格。
周游了会堂一圈,选了一个好位置,就落下来了?
马虎不得,特别在茹童从昨晚就开始轰炸起,她今天得打起万分精神,好好捯饬捯饬。
宽松的短袖,休闲牛仔裤,夸张的帽檐是路遥周末的标配,她只差一条脏辫,就可以做起一台绚丽的手势。
而今天不行,它们统统需要下岗,一件轻便的湖蓝色连衣裙,很适合约会。她最喜欢的就是裙摆上的米妮,翘着细长的尾巴,长长的睫毛,会说话,真实到虚妄。
聚会很愉快。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她们三人的话题已经聊到天外。如果可以她想选择天外飞仙。
很快,茹童就离开了,比往常更快。捂嘴轻笑间,瞟了一个给路芝。
后面的事,如同往常一样,她拉拉裙摆,堆着笑看着前方的所有男士,以呆若木鸡的微笑,娴熟地发呆,走神。
坚硬的玻璃遇到金刚石就只有被切割的份,路芝坚守的底线,碎了一地。
她随着热情男去往车站接他的朋友,到时候他就可以互相介绍,朋友,这是我的朋友!
刚刚落了一场雨,一下车迎面的风,就像冷冷的水,胡乱拍打在脸上。
在茹童监视下几乎完美的淑女发型,付之东流。
路芝幽幽地理着发型,拎着的小包发出窸窣声响。她望向另一侧的身影,探头探脑,在大马路上摇着胳膊。
淡淡地幽香充斥在空气中,随风晃悠悠地挑逗着树下和街道附近的人。
路遥转头迎风而立,扬起的发丝正在酣战,她幽幽的视线锁定在树下的身影,挥舞着胳膊,拉着行李箱,慢慢而来。
“当结局来到时,我会告诉你/我们怎样才能最好地相忘。”
“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