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如期而至,并且还如愿延长。第一天值班,原本没有外出的计划,因假期的延长决定不负韶光外出走走。
打电话询问了家人,看他们是否要同行,母亲拒绝了,因小外甥生病,父亲倒是显得很激动,只是说今天刚休的假,不知领导会不会再给他批假。母亲嚷嚷着:你在这里自说自的话也没用,还不如直接打电话问领导,行不行他会给你个结果的。
过了半会我打电话问他,他说领导同意了,准了他三天假。父亲除了我结婚送我来过凤县,已经近七年了再未曾来过,我真的挺担心他自己能否顺利坐车来凤县,我一遍又一遍地嘱咐他在哪里坐车、几点有车。带上晕车药之类的话,我还是不放心,母亲说那她送送我父亲,也好,其实父亲后来告诉我,还是他独自一人挡车、上车的。
第二天早上,大约九点半,我在县城汽车停靠点等来了他。我们随之开启了三天的旅行。我开车,他坐副驾驶位置,我转头看右侧的倒车镜时,竟为父亲两鬓丛生斑白的头发而吃惊,曾几何时,他还是一头浓密的黑发,只是瞬间白的太快了。我问他:爸,我姐弟两都安顿下了,你孙子也抱上了,啥事还把你愁成这样了,头发白的这么快。他看着前方一句话都没说,父亲唯唯诺诺的一生比苏大强更甚。
在昭化小家伙吵着买玩具,我们两在给做功课、讲道理,父亲却硬生生地将二十块钱递给了商家,说:亏啥都不能亏娃,我拉着小家伙离开商铺后,我告诉父亲:爸,你这是你觉得对娃好,但我一点也不领你的情,你这样的行为白白让商家赚了至少我们五块钱,并且对孩子接受我们的教育没有一点好处。父亲突然地沉下了脸,我心里也为自己这样的碎碎念感到懊悔,父亲给孩子的爱是最纯粹的爱,不计条件甚至不计后果的爱。
在阆中,我们带着父亲,干了他此生未曾做过的事:泡脚。当我们提议泡脚的时候,父亲说回房子洗洗就好了,我劝说着:这不同,这醋泡脚,治脚气呢,刚好治治你的灰指甲,咱三个都泡,他这才同意了。服务员问:你们需要按按吗?我说:爸给你按按。父亲一个劲地摆手:不按不按。我知道他是怕花钱更是不好意思,我给服务员说:给他按按,我给你付钱。父亲没辙了,只得同意了,按完之后,我问他:这下你脚轻松多了吧,按按你脚上的脉络也就通畅了!父亲憨厚地笑了起来。
一路上,父亲帮我们看管着孩子,与其说是他来旅行了,倒不如说是他更愿意和孩子待一起,小家伙时不时地喊着:爷,走快点!父亲就乐呵呵地紧跟小家伙的步伐。每到吃饭的时候,我们问他吃啥,他说随便吃点啥都行,苦了一辈子人你问他吃啥,他也许只会告诉你吃碗面就好。父亲端起鱼香肉丝的菜直接往碗里准备连汤水都倒进去时,我悄悄地说:爸!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呢,你小心人家笑话。父亲理直气壮地说:浪费了,我花钱买着吃的,又不是偷的。是的,都是花钱买的粮食,吃干净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返程的那天,急匆匆地赶路,一心害怕耽搁了父亲的第二天上班,在下午五点赶到汽车站,还好有车,我给父亲收拾东西,装了些吃的,父亲说:跟了你们三天,你们不让花钱,我基本也没花什么钱。给你五百块钱!我问他:是我妈让你给我的?他说:没有,我自己给的,回去我会给你妈说的。我笑着说:你一辈子了都唯我妈是从,唯独这一次你自己做主了,我不要,我领你出来耍,还让你给我钱。父亲开始说一些过激的话,想让我赶紧收钱。小家伙在进站口喊着:爷,你快点,车要走了!父亲把钱扔在了车的后背箱,挎起他的包就走了,我撵上他,把他送上车,叮嘱他走到宝鸡了,给我来电话。
大约八点多,父亲来电话:我已到,你妈一会儿来接我。我问他:你耍好了吗?他说:好了!我问:下次还去不去?他说:去!听着父亲电话那头的铿锵有声,我觉得这次带他旅行,大抵也合我心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