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有很多人在吐槽现在的年味不比以前。以前没有超市,自给自足,烟火气也足。以前通讯条件差,没处打电话,人情交往必须要见面。以前物质匮乏,精神也是一片荒漠。
在农村冬天是一年当中最农闲的时候,进入腊月就开始忙春节。精神的荒漠只有走亲访友,天南海北神侃一番,才能如甘霖般滋润。
以前人平时没有好的吃,没有好的穿,都期待着过年吃好的,穿好的,以飨一年的劳作和勤勉。家家户户把一年中最好的留在了过年,招待亲友。所以去哪一家都能吃到丰盛的大餐。这些非常符合中国农耕社会的习惯。
记得小气候在农村,印象最深的是家家都要磨豆腐、杀鸡宰鹅、河塘里网鱼,大人们忙的不亦乐乎,孩子们除了各家奔走去看热闹,就是咽口水。
我家有一年养了十几只鹅,看别人家都在杀鸡宰鹅,喷香的热气从门缝里钻出来,我们那个馋啊!天天回家问母亲我们家什么时候动手呀?
鹅不比鸡,鸡杀了,开水一烫,毛一撸就干净了。鹅有三层毛,外面的大毛,中间的绒毛,还有最里面的一层小毛。大毛可以卖钱,中间的绒毛可以做棉鞋,可暖和了,这两层都好处理。
唯有最里面的一层小毛是最难弄的,要一根一根的拔。所以母亲说要等到小毛长大一点,那样好拔。母亲会把鹅抓过来,撸起大毛,看看里面的小毛有多长,母亲说还要长几天。
我们就这样被吊着胃口。天天看着别人家在忙乎。
好不容易等来了宰杀,那真是全家总动员啊,大土灶里专门有人烧水,那是父亲的专利。
宰杀的时候,母亲负责杀,刀磨的很锋利。我和妹妹一人抓紧一只脚,抬高,母亲把鹅脖子下的毛拔去一个缺口,准备放血。还一个劲的叮嘱,抓紧了,抓紧了。
地下有个大碗,里面放了菜油和水。鹅被放血后,我们的手捏得更紧,不然鹅滑出手去会在地上打滚挣扎,场面很不堪。
母亲也抓紧了鹅的头,让血流进碗里。鹅血也是杂碎之一,也是美味。就这样几分钟的时间,鹅就咽气了。
等父亲烧的水开了,倒进木质的大澡盆里,烫完了拔毛,母亲总要用手去试,看看能不能拔动,拔不动还要在烫水里面翻滚几次。等到外面一层大毛拔了,中间的绒毛拔了装进袋子。剩下的就是小毛,密密麻麻很难拔。我们兄妹几个,一个人提一只,放在桌上或方凳上,慢慢拔。一开始大家都很兴致勃勃,到后来也会有倦怠情绪。
拔完了破腹,扒出杂碎,洗净。鹅挂着沥水,沥干了腌制,放到来年春天吃。杂碎下锅,用大蒜炒了吃,或用腌菜一起烧了吃,放点红辣椒,辣辣的味道十分鲜美。
十几只鹅要忙活一两天。现在菜场杀鸡宰鹅有先进的装备,不再像以前那么费事了。
那个场景至今还记忆犹新。不像现在直接去超市买了现成的回来烧了吃。那时候什么都是要自己动手。有的人家还杀一头猪或者羊、狗。生产队里对不中用的老牛也会杀,看着牛流眼泪心里面有很多的不忍。
这些构成了童年的年味,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