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林沫沫说你叫杜亚波。和她是一个专业的。
我躺在那个深红色大沙发里,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林沫沫叫我下去散散步其实我是听到了。可我没搭理她。在她关上房门出去以后,我屏气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她的脚步声,然后把脸埋在大抱枕里慢慢笑起来。
阳台上有风,把白色亚麻窗帘吹得老高,从阳台那儿往外看,就是四月里暖红色的天空和黄昏里温柔的建筑群。
我的过去是另一种生活。遇见你之前,我的生命如同在子宫里般沉默平静。你匆匆一瞥,仿若我的重生......
我坐在楼梯口等晚归的同屋女孩儿林沫沫,眼睛盯住对面墙壁自己神经兮兮的影子,像一尾犯了痴呆病的鱼。其实此时此刻,在我还未遇见你之前,我正在寻找一个空间,一个各种麻烦被制造出来以前的安全空间。
感应灯灭下去,我又轻轻哼一句歌把它叫叫醒。比如念诵一句诗歌。
然后就听见你“蹬”“蹬”“蹬”上楼的脚步声。我微微一侧头,看见你埋在风衣领子里的半边侧脸。
我不了解我心脏的构造,于是便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我当时的反应。当然黑暗里的你根本无法看清我的反应。
其实,我的反应很无聊。眼睛一直盯着你,以一种枯燥的单调神情。你还来不及看我一眼就掏出钥匙开门,然后带着你卷挟的气流凛冽非常地进了门。那一扇同我的租住屋一模一样的门。我几乎为此感到一点点的小快乐。松开紧紧攥住的手,然后感觉到指关节一寸一寸地疼起来,那痛感又在一个侧脸闪回的镜头里变得软绵绵的。
02.
我是一尾痴呆的鱼?
课桌上有一行秀气的字句,仿佛是诗。
“如果可能,现在我比鱼还冷,还聋哑状。”
我坐在林沫沫身边,和你们一起听一堂课。我隔几秒钟把视线从你的侧脸收回,放定在瞌睡的林沫沫身上。你坐姿有点懒散,强打起精神听着枯燥的文学理论教程。
那半边侧脸就在我左前方。距离不远不近,恰好可以看清你的脸部线条,非常具有魅惑性。于是我又变成那条痴呆的鱼。隔着一片水域朝那半边侧脸微微发笑。
仿若电影镜头带了流水般缓慢的行板,如琴声低诉,有淡淡委婉情愫暗暗漫上心来。谁说:时光如流水,只扰乱那泓清流?
有一个刹那,我低下头,看着摊在面前的手掌,那错乱着在我掌心嵌住的纹路,让我不禁怀念起那告别已久的校园时光。一些碎片从四面八方赶来拼凑成一帧青春图片。有单车,有云朵,有平底鞋和白色衬衫......
老者说:美丽如流水,要随波而去
金字塔铭文:“天空把自己的光芒伸向你,以便你可以凌空升天。”
我反复读了好几遍林沫沫一个小时前发给我的短信。是为了让我来接她而做的无聊铺垫么?感觉总有点无厘头。
拿着伞的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下雨的天气在这时节里已悄然漏了寒气。
进校门的时候,你正好往外走,打一把淡蓝色雨伞从我身边匆匆而过。我手轻轻一抬,伞便微微向上移,移出一小片区域,让我的眼神从你微遮的半边侧脸掠过。
我或许该承认些什么。这阴天里的一丝微光,从你的侧脸里洒下来,让我仿若看见晴天。
天色有蓝转绿,再由绿变蓝。
于是我穿越时空,在已成荒蛮的记忆里复苏了爱的雏形。那总归算是年少轻狂的时光里,他打着伞与我擦肩,然后又转身折回问我需不需要他帮我撑伞。我反问原因,他眉眼带笑轻松回复:因为你看上去需要我这么做。
因为看上去你需要我的爱情。
有一段相当长的的日子,长到可以用上“岁月”这个词。他成了我体内的一种不治之症。同时也因为此,我的心成为一块荒凉的岩石。
你愿为拾荒者,踏足蛮野?捡寻幸存的情愫?
我对着伞下的空气微微一笑,世界瞬间变成一个词。
03.
你坐在咖啡店里最角落的位置。点一杯摩卡。
小七回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他用的香水是Daviddoff Echo.
回声?对,回声。
我依旧在为你为什么不点意大利咖啡而沮丧,小七说的话突然让我回了魂,心想幸亏你没点更女性化的康宝蓝。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阳光有些湿润,心情因此雀跃。然后,上班不久,你便推门进来。呵呵,我盯住你的半边侧脸,手上不停地擦着咖啡杯。我还和小七打了一个赌,赌你的耳机里播的是谁的歌。小七猜是林肯公园,我猜是林一峰。
我对你的某一些感觉,并非我不说它们就不存在。那部分如同底片,我只需一种药水,让心中的暗恋显影。
我叫苏小游,我想对你说,这家咖啡店叫做时光飞行。来杯意大利咖啡吧!我觉得你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