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换了工作单位。现在的单位离得比较远,早上通常都需要早早地起床。我会匆匆忙忙地吃个简单的早餐,再简单洗漱一下就立刻出门了。以前的单位离得会近一些,早上的时间会稍微宽松一些,我喜欢站在厨房洗菜池的旁边,端着碗边吃边看楼下小区居民来来往往的样子。记得几乎每天总会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太太模样的人,扶着方便行走的复健椅在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有时候早上天气不太好,会下雨,地上都是积水,还会看到她头上套个塑料袋,在那儿一步一步地挪。时间长了,会在小区的路上碰到她,近距离一看,才知道她是那种典型的脑出血后遗症的样子,一边的身子,包括这边的脸都是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尤其是脸上,看着就像是被一边正常的脸拉到另一边一样,斜着个脸。路上碰到她,她也不看任何人,就是在那儿默默地往前挪。我想,她一定是个极其要强的人,就连生病了也不会想着去麻烦家人,即便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倔强地开始康复训练。
后来,我好像就没怎么注意到她了。可能是习惯了,也不太会特意关注她,或者也有可能是我起早的时间和她出来锻炼的时间慢慢不重叠了。再见到她是有天下午,我在阳台上给我种的韭菜浇水间隙,抬头往小区的路上看了一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复健椅,但是复健椅后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整个人看着就很精神,旁边还有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的,在帮着她一起挪椅子。虽然也需要扶着复健椅,身子在走路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偏向身体的一侧,但是行走速度肉眼可见地快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在阳台上就看不到她们两个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结婚,结了婚有没有孩子,最后陪她一起锻炼的还是她的亲姐姐或者亲妹妹。
再见到她就是前两天的事情了。天气已经渐渐有些转凉。我抱着从快递柜取出的包裹,顺着一侧的道路向我家走去,在一个拐弯处,看到了前面两个女的,相跟着一起走路,速度还是挺快的,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之前一侧身体瘫痪的那个女人。两个人边快步往前走边不停地聊着天。我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这个倔强的女人终于通过每天辛苦地锻炼,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把自己恢复到了和常人差不多的水平,至少我乍一看没看出来她像是得过重病的,她就把头偏到一侧,噗地吐了口痰出来。以前她辛苦锻炼的时候,我可是没看出来她像是个会随地吐痰的人。
话说,在上海骑自行车上班的途中,总是会碰到随口吐痰的人。运气好一些的,他们会放慢速度,把头低下来偏到一侧吐痰。运气不好一些呢,就会看到尤其是骑电瓶车的,刚绕到你前面,一侧头噗地就吐了出来。更糟糕的情况我还碰到过前面骑得慢悠悠的,刚加快速度绕到他旁边,他头就偏到你这侧,先擤鼻涕,再吐痰,即便你快速绕开了,还是膈应的慌。更不济,再碰上个吐喷射状唾沫的,真的恨不得赶紧停下来洗个澡。而吐唾沫这件事儿,靠着装完全是预测不出来的,碰到过农民工模样的,也碰到过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次疫情带来的不全是坏处,至少这些爱随口吐痰的人带了口罩会稍微收敛一些。但是无奈的是,上海疫情控制的还蛮好,早早地就看到路上绝大多数的人们都裸着个嘴,又时不时会碰到随口吐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