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37——情深缘浅.续集

原创:芳水        【文字家园】

现代都市豪门社会,表面光鲜的贵族圈层下隐藏着资本原罪与道德沦丧。

律师查到马克的瑞士银行保险箱与重症病房成为权力博弈的新战场。

母爱则是穿透这一切黑暗的光。

白玉兰落下第八个花苞时,白之心听见了外孙女艾米丽的抽泣。

那声音像根细线,从儿童房蜿蜒出来,缠住她正在修剪盆景的手腕。

她放下银剪,绢布旗袍掠过波斯地毯时发出极轻的窸窣,像月光在啃噬丝绸。

“外婆,姑姑又把药扔掉了。”七岁的孙女李星澜攥着半截药瓶,白色药片像散落的珍珠滚落在波斯地毯的石榴花纹上。

白之心蹲下来,闻见孩子发间残留的消毒水味,那味道突然变成女儿上周住院时,病房里挥之不去的福尔马林气息。

书房的门虚掩着,李子浩正在打电话。他背对着光,灰白鬓角在夕阳里像覆了层薄雪。

“我女儿…...对,她重度抑郁.…..是,有自残倾向…...”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走廊。

白之心数着丈夫话音里的颤抖,想起三十年前他大学论文答辩时,同样的颤音出现在提及“正当防卫”的条款里。

茶室里的普洱已经凉透。

白之心摩挲着紫砂壶上的冰裂纹,这痕迹像女儿婚姻里第一道裂缝。

她想起女儿李云娜二十二岁美术学院毕业生,婚后成为全职母亲,生了三个孩子。

如今她不仅患HER2阳性乳腺癌三期并发重度抑郁症,还得长期忍受丈夫背叛。

白之心希望帮助女儿重获尊严,不让病房成为她最后的战场。

去年冬至,她去马克办公室取资料。她亲眼看见,马克用这只壶给他的秘书苏雯斟茶时,壶嘴滴落的茶汤在宣纸上晕开成心形。

此刻自已的壶底沉着半片玉兰花瓣,像被泡发的旧信笺。

“夫人,这是苏小姐的产检报告。”

老管家递来的文件袋还沾着露水,封口处“某家私立医院”的钢印正在渗开红色印泥。

白之心用象牙裁纸刀挑开时,突然想起女儿大学获奖的油画《初雪》——现在那幅画挂在马克办公室,被射灯照得发亮,而作者本人正在楼上悄咪地吞安眠药。

当马克带着酒气闯进客厅时,李子浩正在给妻子读《民法典》。

男人定制皮鞋踩碎的光影里,白之心看见女儿躲在旋转楼梯转角,睡裙领口处露出昨夜新增的淤青。

那些青紫像散落的紫藤花瓣,让她想起女儿大学时代,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被囚的鸢尾》。

“爸,您该劝劝云娜签了这份协议。”马克推来的文件上,“自愿离婚”四个字正在渗开。

李子浩用钢笔尖挑起纸页,突然问:“苏雯已怀孕十二周,你父亲知道吗?”

钢笔墨水在“自愿”二字上炸开成黑色罂粟,马克的瞳孔随之收缩成针尖。

此刻落地钟敲了九下,白之心数着回声想起女儿满月时,丈夫说钟响九次是家族吉兆。

现在这声音正为外孙女梳着羊角辫,孩子发梢沾着面包屑,像缀满星光的微型银河。

她突然起身,从保险柜取出个牛皮纸袋——那里面装着马克去年洗钱的三千万流水,每一页都盖着瑞士银行的骑缝章。

“马克,”李子浩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你确定要和我们谈法律?”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一份文件,“这是你和苏雯在日内瓦的联名账户,三千万美金,需要我解释资金来源吗?”

白之心望着女婿突然苍白的脸色,想起三十年前丈夫在法庭上,用同样的语气问过某个强奸犯。

此刻阳光穿过玉兰树,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细小的正在融化的冰棱。

马克是某集团继承人,哈佛商学院毕业的资本新贵,表面风度翩翩实则冷酷自私,将婚姻视为商业交易。

如今因洗钱三千万美元和贿赂官员的把柄被岳父捏住,不得不考虑用金钱赎回自由。

白之心是五十七岁前大学文学教授,退休后和丈夫一起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她优雅坚韧,拥有敏锐洞察力,为救女儿不惜一切代价,是这场战役的主要策划者。

她用文学典故编织致命陷阱,让马克心惊胆跳。

李子浩是六十岁退休法学教授,表面温和内心坚定,还擅长用法律武器编织天罗地网,关键时刻能调动二十年前的司法界人脉。

当律师团队将全部资料交给白之心后,她用戴着蚕丝手套的指尖拈出那叠流水单时,窗外的日内瓦湖正泛起第七道涟漪。

——恰如她上周在女儿病房里数过的,化疗药物滴落的次数。

那些印着“MARK”签名的转账记录,此刻在紫外灯下泛着幽蓝,像被泡发的蓝玫瑰花瓣。

“三千万美金。”她轻声念出这个数字,声音飘进茶室时惊醒了紫砂壶里的普洱。

李子浩正在给另一紫砂壶“养壶”,茶汤在壶身结出一层温润的包浆。

他抬头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这些够续云女儿娜的命了。”

重症监护室的窗帘永远半阖着。

李云娜第三次化疗后脱落的头发,此刻正粘在马克的定制西装上,像细小的、正在融化的冰棱。

马克用戴着百达翡丽的手腕拂去那些发丝时,白之心注意到他无名指上那道新鲜的咬痕——是上周女儿失控时,像只受伤的母兽般咬的。

“您确定要和我谈抚养权?”马克的律师推来一份全英文协议。

“你女儿目前的精神状况…...”

话音未落,李子浩突然看着马克用德语打断律师:“你知道康斯坦茨湖的沉尸案吗?1973年那具无头男尸,最后靠瑞士银行流水找到了身份。”

他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巧的是,也涉及三千万马克。”

夜晚,落地钟敲了九下时,白之心正给外孙女们读《小王子》。

最小的孩子突然指着绘本问:“外婆,为什么商人要数星星?”

她抬头看见马克站在玄关处,领带夹上的蓝宝石在夕阳里像滴凝固的血。

男人西装内袋露出的文件角,隐约可见“某某集团股权转让”字样。

苏雯闯进病房那日,李云娜正在画睡莲。

画布上未干的钴蓝颜料被高跟鞋踩碎时,发出类似肋骨断裂的脆响。

“你疯了?还这么丑!”艳妆女人甩出的产检报告单,像只白鸽般扑棱着落在化疗泵上。

“马克他是不会要你这个秃头丑女人和疯子的孩子!”

白之心弯腰捡起报告时,发现单子上孕周数被圆珠笔改成了“12W+3”,恰好覆盖了她上周用红笔圈出的“8W+2”。

“苏女士,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的女儿作画。”白之心对苏雯说。“有什么事,你让马克来谈。”

当马克的律师团带着消毒水味冲进病房时,李云娜正把化疗帽换成美院毕业时的贝雷帽。

女人枯槁的手指划过协议条款,突然在“一千万美元”处停住——那数字恰是她二年前流产时,马克在拉斯维加斯输掉的筹码数。

白之心看见女儿提笔签字时,秃鹫般的笔触在“YUNNA LI”的“Y”上勾出个完美的倒钩,像当年画《初雪》获奖时,签名里那个飞扬的尾花。

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在凌晨三点再次发出咔嗒声。

这次开启它的是马克颤抖的手,男人西装袖口沾着李云娜化疗时喷出的血渍,像幅抽象的泼墨。

当保险箱里只剩那把黄铜钥匙时,他忽然想起结婚纪念日,白之心送他的《诗经》里夹着的那朵风干玉兰。

——此刻,那花正躺在某集团董事会即将表决的收购案里,作为“资产减值”的附件。

“您确定要现在签字?”

白之心用象牙裁纸刀压住协议最后一页,刀尖恰好戳在“精神状况评估”的公章上。

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像极了女儿上周自杀前,打碎的那个玻璃杯。

当马克的钢笔终于落下时,她数着钟声想起丈夫说过:日内瓦的救护车鸣笛七声,是救不回的绝症病人。

李云娜收到法院快递那日,病房里正在落雪。不是窗外六月的柳絮,是她化疗脱发时,枕头上积起的那层薄霜。

白之心看着女儿用秃鹫般的笔触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突然从病号服领口拽出那根红绳——末端系着把黄铜钥匙,正是瑞士银行保险箱的备用品。

女人枯槁的指尖划过钥匙齿纹时,像在读盲文般轻声念道:“妈,您早就知道马克洗钱的事?”

落地钟敲了十下时,李子浩正在给紫砂壶“养壶”。

茶汤在壶身结出新包浆时,他想起上周在病房,他用德语对马克律师说的最后一句话:“知道康斯坦茨湖的沉尸案吗?那具无头男尸,最后靠瑞士银行流水找到了身份。”

此刻阳光穿过玉兰树,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细小的、正在融化的冰棱。

面对家族继承权危机,马克不得不在抚养权转让协议上签字,同意支付一千万美元赔偿。

然而,当李云娜在病房中收到离婚判决书时,故事的真相才彻底浮出水面。

——这场胜利背后,是母亲和父亲用生命为女儿铺就的重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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