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亲生的?
我有!
懂事儿起,我妈就老跟我念叨一句话,“你生下来本来打算抱出去,再生个儿子的。”
“您现在把我送出去也来得及。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默默碎碎念:“生完我都三十多的高龄产妇了,谁还敢生啊。”
后来我顿悟了,不是敢不敢生的问题,是我妈打算以后就把我当儿子养了。这一点,我爸竟然与她达成了共识。谁说女儿都是爸爸的小情人,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并没有,好吗!
于是,我就度过了一段从来没有人接送的幼儿园时光,小学时光。姐们儿小学是学霸啊,奖状能铺满一面墙啊,愣是没有收到家长的一句夸奖。(我忍)要知道,有多少同学家长讨好本姑娘,希望我在学习上提点一下他们的孩子。
初中就更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有一次天气突变来了场瓢泼大雨,放学我眼看着同学一个个被家长接走,虽然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决定期待一下我妈良心发现。所以当一个同学家长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时,我依然嘴硬,“不了。我妈会来接我的。”
结果是,我满腔怒火的淋着大雨回了家。因为等太久天都黑了,途中还摔进了水沟。当我以落汤鸡的形象出现在我妈面前时,我妈非常冷静,“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饭都吃过了,给你热热?”
“不吃,气饱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我怕马上会像周瑜一样吐血而亡。当时我就希望能大病一场,让我妈后悔没有去接我,可惜没有得逞。于是我有一个星期没和她说话。我妈后来的解释是,她觉得我跟别人一起打伞回来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去接。但在当时的我看来,什么理由都不能把一个女儿那么留在凄风冷雨里。
慢慢的,就这么长大了,也不再期待了。大学,一个人拖着行李去报到。舍友的爸妈在一边整理行李,对孩子千叮咛万嘱咐,我吸吸鼻子,全当没看见。暑假,和朋友跑去南方打工。睡地铺,洗凉水澡,每天工作10个小时,瘦到80斤。朋友给家里打电话,她妈妈说太累了就回家。我也给我妈打,我妈说坚持到合同期满再回来,不然拿不到工资。
这就是我妈呀,朋友说我有时候对自己挺狠的。我就笑笑,没有我妈对我狠,更没有我妈对她自己狠。她曾背着多病的我,走那么远去看医生,一背就是一个月。她自己生了病,却比谁都能忍。
这就是我妈呀,我知道,妈妈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妈妈。她爱我的方式,或许也是她的妈妈爱她的方式。在那段艰苦的岁月,她不曾学会跟妈妈撒娇,所以后来,她也无法教女儿去跟妈妈撒娇。
是啊,我不习惯跟我妈撒娇,我老是冲她发脾气。
是啊,我不习惯跟我妈撒娇,我已经适应了不依赖大人的环境。
是啊,我不习惯跟我妈撒娇,所以我希望有一天,我妈能依赖一下我。
因为,我是你亲生的儿子,不对,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