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家乡,天气依旧反复无常,谁也无法看清她的心情。
晃转六年,那个断断续续待了四年的长沙还是那么分明地出现在脑海里,顺着记忆的连廊回味那一段路——那时,十二月的长沙,是狂风乱吹,小雨狂飘。
本是几度的温度,在狂风与飘雨的双重夹击下,更加刺骨。风吹得连伞也不够力气去支撑,伞下看着路上来往的潇洒的人儿在风雨中匆忙过往,真想像他们那样“无伞而过”,只是长长的路走完,衣服、头发都会有一层水珠,更无奈的是眼镜会被打湿,一切便模糊了。
那个时候,一件绿色的羽绒服,一条妈妈织的围巾,一双朋友送的手套,这样的标准配置帮我抵挡着那刺骨的寒冷。
仍记得,马路两旁的树与校园里的树是不一样的风景——马路两旁,寒冬中只剩下孤枝偶尔的零丁树叶,瘦弱得让人心疼;校园里依旧一片苍翠,风过吹落黄叶,伴着“沙沙”的私语,脚下踩过的叶子为校道增添了两道长地毯,虽冷却别有一番情趣。
那个分岔,应该依旧是给人选择的路。每到那个分岔路,我总会放慢脚步,慢慢地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观赏自己从未仔细看过的校园,只为扫去内心堆积已久的失落——当然那是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才会有那般的多愁善感的卖弄——每次都是坐着观光车匆匆离去,来不及看一眼那个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湖。
下雨的话,水应该涨得有点高吧。那个时候,我喜欢撑着雨伞在湖边停下,找处不怎么湿的栏杆靠着,让自己也成一道风景——只是厚重的装扮没有那份古典的美丽,倒像一个邻家的小姑娘在湖边玩闹等待着心中的白马王子——静静地,看着那满湖的水,清澈清澈的,风儿吹拂荡漾开去的圈圈涟漪,飘着的雨轻轻地敲打着她宁静的心房,树上顽皮的水珠却极力地想要去唤醒她与自己一同起舞。
为求学,第一次来到那里,留下与家人幸福的合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独自一个人走过,心中一种无法诉说的感动。那湖,那水,没有见证过什么,也没有给我太多属于她的回忆,只是那一圈圈涟漪,多年之后再次漾起了我属于岳麓山脚下的记忆。
那条路还是那么清晰的印在心底,再往前走就是我一直都不喜欢走上的那几步的楼梯,总觉得可以慢慢地顺着斜路走向高处,何必那么费劲。可是,那一次之后,我会走上去——那一天,一个无话可说的“大哥”和我结伴回去的时候,在那个位置停下,把我引到某个角度,告诉我“下着小雨,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在路灯的灯光映照下会很美”。当时,我愣住了,是的,我惊讶于这样一位男生会对这般景致如此醉心——突然发现,那些年走过的路,自己的世界丢失的东西很多很多。
走上楼梯,那是另外一番滋味,视野一下子开阔,绿草坪在雨水的点染下更显生机,总觉得那一段鹅卵石铺着的小路在向我微笑……
前面就是图书馆,每一次去总是先电子阅览室找点资料,再去二楼泡一个半天——记得那个时候自习桌上都是满满的书籍,找不出一个空位置,勤奋的人埋头苦干——比自己勤奋得多的让人尊敬的人总是那么多。
一步一步,我在记忆里堆积的片段,把那一段路再走了一遍。
铿锵步伐,烙在回忆的时光里,坚定不移地走以后的每一步。
虽未曾再回去过,足够的脚踏实地还是让人心怀感恩与知足,相遇一场,牵挂一生——我曾在岳麓山脚下走过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