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跑步的时候,我就想过一定要推荐一本书,村上春树的《当我跑步的时候我谈些什么》。
为了跑步看过两本关于长跑的专业书,都是纯粹当长跑教材看的,唯有这本,凡是长跑过的人一定会一气读完。喜欢他参加北海道佐吕间湖一百公里超马的那段文字,尤其是经历五十五公里到七十五公里处的各种苦楚,而后七十五公里以后的"出窍",各种感同身受,让人折服,村上的冷幽默,令人折腰。
有两年野跑上瘾,三十八九度的酷暑也照常在江浦公园五公里跑,决不间断,从之前的体育难以及格生到迈开脚步跑,红赤白脸呼哧乱喘,逐渐积累固定每日距离,享受呼吸心跳与步伐相适应的节奏,这是在当年要补考才能勉强通过长跑测验的人难以想象的,我已经非常知足,并给予自己十二分的肯定,(突然发现此处已自带村上君文风)保持这样跑步习惯很长一段时间后,突然有一天轻松跑过五公里,甚至毫无倦意,心跳呼吸和腿脚运作相互协调达到完美,如果不是我蛙叫唤陪她玩,我一定要跑到夜色星光璀璨。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长期不能通关的菜鸟,突然有一天一发搞定大BOSS,意识到我能我也能我终于能我以后也能的欣喜若狂,这种感觉在文字里看到,太开心了。村上提到在深度疲劳中的接纳,更像一种心灵治愈,长跑从一旦迈开腿,途中经过各种状况,在不伤不痛的情况下全盘接纳真的是挺幸运的,心灵治愈往往不大会这么顺利吧,也许有些遭遇会在内心留下些丑陋的疤痕,需要迈开一大步跨过去。
再说野跑,之前一直在公园里跑,现在想想在公园里长跑感觉真是幸福。早上八点开始,穿行过各个锻炼队伍,各种音乐熏陶着,在刀光剑影下求生存,要是天气好还有阳光从枝丫中探出来,这就是美好一天的title啊。
野跑的人不多,偶尔会看到几个年轻人,但是一直能看到的是位大叔,第一次见到时候还是大腹便便的身型,但是一年下来真看着他啤酒肚慢慢消减下来,他也没啥特别装备,第一年跑的时候他穿的是双解放鞋,一件褐色的T,还有一条金项链,跑第二年就没见他戴了,鞋子也换专业了,他跑的速度比我快,而且喜欢往山上跑,我要照顾扁平足和膝盖,尽量跑平地,实在有下坡就快步走下来,一点好胜心也没有的在公园里跑跑跑下去。偶尔我们在小道上碰头,也不打招呼(就我这水平实在不能多分出呼吸节奏来说话),一个眼神就足够。
后来公园翻修,只有选择路跑,狭长的兰州路傍着小河浜,一路垂柳栾树,晚上跑跑还行,路窄可是人车还不少,尾气吸收的让人不适意,还是回公园仅存的小道上绕小圈,结果发现跑友也没了,没有了招呼的眼神,继续孤独地跑了一阵,然后旧伤复发囊肿,看村上写他跑了二十三年都没有受伤过,实在是羡慕。
发生过一次囊肿之后等恢复好再跑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然后继续复发,再等恢复尝试换鞋再跑,中间波折不少,虽然仍然会有受伤的风险,可还是喜欢跑步。现在改在小区里跑,没有跑友,有人会嫌单调,可是我还真没觉得,就连跑步时候脑袋里想些什么,都同村上春树文中写的,没有思考人生。像我这样缺乏灵活协调的四肢和反应机敏的头脑的人,也许就这样踏踏实实地跑下去,应村上说的那样,应当尽的力我都尽了,应当忍耐的我都忍耐了,一次次积累最终达到一个自己完全接受的境界,抑或无限接近的所在,就是目标。
再说句题外的,小同学上四年级后体力上来不少,起初她骑着滑板在公园里一圈一圈追我,后来干脆粘嗒嗒地跟着我跑,一边还卖弄下她在高木直子那学到的跑马拉松的知识,跑完和我一块在公园门口的小空地里拉筋放松。终于她有一天回来说四百米跑她是第三名,是男女混跑哦,而且学校足球队的同学也落在她后面(她后来也招供说,其实是托了其他同学故意捣乱拉了足球队员的后腿,足以证明她仍然对学校不招女足球队员有多耿耿于怀)。我这个当年的体育不及格生已经很是欣慰,起码我这个半桶水麻麻,陪伴她半桶水慢跑半桶水羽毛球练习都坚持下来了。
二年级时候小同学按了一张指纹画,人生就像马拉松,不能松劲哦~ 与之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