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鱼太守振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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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巡行监察的另一种方式是微服私访。《汉书》记载,西汉宣帝时,曾派使臣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鳏寡,览观风俗,察吏得失”。汉宣帝派使循行天下,除了监察官吏得失之外,也是形成一种高压态势,使官员们有所警惕。为了更真实地了解民情,肃正官邪,还采取微服私访的形式来循行。如东汉和帝即位后“分遣使者,皆微服单行,各至州县,观采风谣”。微服单行,观采风谣,以此作为监察地方官政事的方式。如果说,前一种公开循行的方式优在营造声势,后一种民间暗访的方式更具有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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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他家世代为官,延绵七代,或公卿或校尉,官位均至二千石级以上。祖父羊侵在东汉安帝时任司隶校尉,父亲羊儒在桓帝时担任太常。按照东汉惯例,忠臣子孙可受拜郎中,羊续曾任郎中之职。离任后,又被大将军窦武征聘为幕僚,后受连累,羊续被禁锢十余年,不许为官,在家中闭门自守。后来,羊续再被征辟至太尉府任官,经四迁升为庐江太守。

汉灵帝中平三年,朝廷征调羊续为南阳太守。羊续奉调进入南阳郡界内,“当入郡界,乃羸服间行,侍童子一人,观历县邑,采问风谣,然后乃进。其令长贪洁,吏民良猾,悉逆知其状,郡内惊悚,莫不震慑”。翻成白话文来说,就是他化装成布衣平民,仅带一名随侍童子,选择乡间小道而行,沿途了解各县情况,询问民生民情、官风吏事、风俗谣谚,然后才去上任。经过这样一系列深入的暗访暗察,新任的南阳太守羊续对治下各县的县令、县官是贪猾还是廉洁、民风中善良还是奸邪,都有清楚的掌握。郡内官吏,莫不惊奇震恐,为所慑服,俱听命于羊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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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续在郡中颁布政令,了解百姓之报需的利政,兴其利而除其害,民众对此都欢悦佩服。当时有权势者及富豪人家都崇尚奢侈华丽,羊续对此深感忧患,因而常常身穿破旧的衣服,箪食瓢饮,乘羸马破车,以为节俭示范。太守府的府丞曾送给他鲜鱼,羊续不好拒绝,就将鱼挂在府中庭前,不拿回后寝食用。府丞后来又给太守送鱼,羊续遂拿出前次所送被悬挂在庭前的鱼给府丞看,请他不要再送鱼了,知道了羊续的用意,府丞非常羞愧,太守府的人不再给羊续送东西了。

羊续到任时,是只身前往,只随身带了一个小随从。当南阳安定后,羊续的妻子和儿子羊秘一起来郡府探望羊续。羊续闭门不请他们母子进公府,妻子只好自己带着儿子羊秘离开郡守府舍,另寻住处。羊续让儿子观看自己所有的资财,唯有一条布被,几件破衣,盐、麦数斛而已。羊续对儿子说:“你看,我自己也是用这些粗食布衣奉养,哪有余资来养你和你母亲呢?”虽然舐犊情深,但羊续还是让儿子与妻子一起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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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续如此清廉正直,治理地方政绩昭然。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欲提拔羊续为太尉,当时拜任三公,陋习是要向东园(负责管理皇室庶务和私财的机构)送礼钱千万,中使(宫中宦官官名)监督此事,名之为“左驺”。监督此事的宦官所到之处,官员们则以贵宾礼节,赠之以丰厚贿赂。而中使来到羊续府邸,羊续却请他坐在单席之上,举起旧棉絮做的袍子给他看,说:“臣的家产,唯有此袍子而已。”左驺非常不高兴,因此羊续没有登上三公之位,只是聘为太常。羊续还没来得及到任,就因病去世了。留下遗言,薄敛简葬,不接受吊唁之资。按照东汉典制,地方长官太守(二千石)级别的官员离世,朝廷要送葬资百万钱。但是羊续的府丞焦俭遵照羊续的意愿,一文不受。(国瑞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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