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能听得见淅沥沥的雨声。这是哪里?我蜷缩着身子,试图站起来。但似乎身体重心不稳。
“被什么东西包起来了。”这是我的直观感受。“就好像装在垃圾袋中。”
我使劲挪动,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果然是被装在了垃圾袋中么。
“喂,这里面有人吗?”
是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有人。就在你面前的这垃圾袋子里,可以拜托你松开这袋子吗?”
从垃圾袋中出来,一直被脏东西挡住视线的我拨开头上的香蕉皮果屑,抬起头想要对我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谢。
诶?不见了。刚才还在这里。恩人好像很快就离开了。
我并不打算追究刚才到底是谁把我困在垃圾袋里,猜也猜得到,又是那群家伙。大概一个班里总会有爱欺负别人的帮派,但受欺负的应该是转校生这种角色才对吧。而我为何招她们不爽,这原因我不知。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我打算做的一件大事。
我今天打算去死。
“站在狂风的天台一望无际,这一座孤独的城市……”来到教学楼天台,我不禁唱起歌来。
“靠!这年头,自杀也要排队。”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刚才的救命恩人,正站在天台边上。
“哦,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我说道。
恩人从天台边上下来,点烟,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也跟着坐下,“你为什么要寻死啊?”我突然对这个神秘的同病相怜者充满兴趣。
恩人吐出并不多的烟圈,说:“我是一个外星人,来到地球已经59年了。”
我愣了一下。遇到一个疯子。不过……好像蛮酷的。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时空穿梭机带我来到这里。我的同伴说,会来接我,让我等。”恩人叹了口气,“他们失约了。”
教室里,那个小孩回到没有同桌的座位。因为从小被认为是脾气古怪,小孩没有朋友。放学时不时会碰到一帮同学,踢小孩的书包,不友好的笑声在周遭混杂着。
“我不愿意跟他们说话。”恩人转过头看着我,“回到家,我发现人类的父母之间充斥争吵。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相互折磨。”
恩人站起身,继续说:“后来我终于上了大学,离开了家。”恩人指了指远处那幢显眼的高级写字楼,“紧接着工作,一复一日,还在期盼他们接我回去。”
“那你现在不等了吗?”我问道。
恩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上天台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等了吗”
“因为太孤独了……吧。”这个人大概真的是外星人。
“我在人类身边,感觉距离要比河外星系还要遥远。”恩人左脚一擦石阶,跳了下去。
“喂!”我才反应过来,赶忙冲到天台边,鼓起勇气探出身子向地面看。
什么都没有。
尸体也没有。又消失了。
我又琢磨起刚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人类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会爱。
我想她是回到她的星球了。我也不打算去死了。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回到教室回到家,回到我生活的社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