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无所谓“过与不过”,因为它终会如齿轮般运转。“被动轮” 被它拉扯着、摩擦着循规蹈矩地行进;“主动轮”试图与生活抗争但最终也还是任它牵引着。我们终会被生活刷新日程,无关意愿。而它最终遗留下的痕迹,仅是那如儿时的玩具照相机中的影像——转瞬即逝却反反复复,使你忍不住一遍遍地回顾。 ——题 记
二零一八置身广州九月的夏日,熬过第四年寒、夏,我也终于被署名一位准大三。而三年前的这天,那是激情退去、秋风夹杂着草绿又有些泛黄的银杏叶飘落的清秋。我还未曽领略过九月的夏天,因为在我仅有的十七年的记忆中,贵阳,向来是四季分明的。就算是夏季,却也未如广州九月这般肆虐地侵略性。
它是这般柔和,暖风抚过脸颊,如同你那温柔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自我的额头带过肚脐顺至脚丫,催我入眠般好生惬意。致使我沉溺贵阳的夏天,腻味于你掌心的温热,可这些都不知何时被囚于那台玩具照相机中了。
三年以来,我总不停拨弄着那“玩具照相机”的镜头,欲使它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今天——你与我窝在沙发里磕着开心果,畅谈预想的大学生活。我有些激动,却仍是迷茫的,你参透了我内心深处。与你相伴十七年,我的心事终是瞒不过你,哪怕只泛起的那一丝涟漪。
对我的安慰、鼓励,你从来都不曾吝啬,我也都是一一纳入囊中,所以我向来是自信傲人的面孔。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改变,因而我已彻底变了模样都不曾意识到。我想,原因大概只有一个,便是对你的思念,思念至我束手无策的地步。
立秋,那是一个迟来的开学季,你与我抢夺着最大的行李,甚至想将所有的包袱挂于削薄的肩头。我将踏上人生第一个短暂的旅途——成为赴“北上广”的一员,置身花城中我心仪的大学。我很激动,从未如此遥远地离开过家;从未如此长时间地脱离你视线之外;前所未有的兴奋如岩浆般涌出心口。你却不舍,执意要送我至学校那边的宿舍,我却不愿,但总还是抵不过你那炙热的眼神。高铁上,我们一言不发,许是我对你的任性有些埋怨,而你也不知如何跨过这三十三岁的代沟。
四个小时的车程在这天竟是如此漫长,那时我不曾想过几年后的某天,我竟是这般地思念你——强烈而压抑的思绪牵绊着脑神经,我想,那凹凸不平的髓渠都是因过度思念而形成的的吧。
对你,我竟是如此依恋、沉溺,但从未想亲口诉于你,抑或是不敢罢。自幼我便是这样自傲,不愿与人过度亲近,以致还未意识到:与你相伴的呆在故乡的最后几年,我变得感性,连自己都陌生得不敢轻易触碰。我始终还是保留着逞强的本性,即使在你与我惜别于检票口前的这个夏天的九月,终归我依旧将对你的留恋擒在紧闭却极度用力磨合的齿缝间。
习惯是一直从未变过,走便走,头是绝不会回的——三年前不愿,如今不敢。思念日积月累,铸成内心深处的崩溃决堤,却无力将这些巨石挪开,亦不知该移向何处。
我也尝试过将对你的思念倾注于他,那个陪伴了我整个青春期的青梅竹马,他亦是懂我的。他的答复,我早了然于心。只不过我犹如过于追求深度的潜水者,连呼吸换气都尽忘却,怎知那水面因污染而催生了水葫芦。而我亦只顾水下的愉乐,值水葫芦蔓延至无穷无尽。
水底的漆黑使我恐慌,想要呼吸,却发现缺乏氧气。害怕浮出水面将我这狼狈的表情暴露给你,失去拨开屏障的勇气,索性昏厥于水底,在水面一直等我的你,我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