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远离的方式接近你

《蓝莓之夜》

知道王家卫导演已经很久了很久了,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可能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吧,就像《旺角卡门》是脑海里最印象深刻的一个有关他的词语或者说电影名字,不过可笑的却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这部剧,他的其他作品也是等到最近才开始接触。

也许王家卫的电影故事就像他标志性的墨镜一样,都是他个性的一部分,不管电影怎么变化,都离不开文艺气息满满的台词,画面和色彩也是一贯的充满诗意与柔和。高桥,动车,灯具,玻璃,情爱,游离,是虚幻浪漫,也是旧香港时代的情怀。

在王家卫的电影里,一切都美得如诗如画,又哀肠绵绝,灯火交辉的高楼,朦胧模糊的灯火,仿佛那个巅峰的港片时代一直未曾远离。《堕落天使》《重庆森林》《阿飞正传》《花样年华》,一个个故事,一句句台词都深入人心,今天这部《蓝莓之夜》亦然。

他多变,亦似不变,连哥哥张国荣也是这样评价他——「王家卫导演的电影是一个具有独特的、或者说是虚无的世界,虽然根据影片不同时代的设定、空间的设定也不同,但是他描写的世界总是一样的。」

《蓝莓之夜》,是根据王家卫早年在香港拍摄过的一个短片改编而成,是他执导的首部英语电影,是第60届戛纳电影节的开幕影片,也是首部由华人指导的开幕电影。

当然主角也不例外,都是非常优秀的,比如诺拉·琼斯、裘德·洛和娜塔莉·波特曼等,影片主要也是讲了一对陌生的青年男女如何相识,分离,又相遇的故事。比起之前那些结局都是分崩离析,有缘无分的人物来说,这部《蓝莓之夜》就可谓是皆大欢喜了。

蓝莓派

「只是人们不点蓝莓派,但蓝莓派没有错。」

影片一开场就是裘德·洛扮演的咖啡店的老板杰里米在繁忙中接听到某人打来的电话,向他打听来光顾他的一顾客的信息,忙乱之中,可见杰里米老板的洞察力超群和熟练利落的工作态度,当然帅气英俊的外表也一下子深入人心。

不消片刻,妖艳妩媚的女主伊丽莎白(诺拉·琼斯扮演)就摸着红唇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登场了。原来他就是那个打电话过来问顾客信息的人。

「她美吗?

不知道,至少不是我想要一起吃牛排的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交代,就让局外人都明白了伊丽莎白的遭遇,痴男,怨女,处处都有,不管是香港还是纽约,有爱情的存在的地方,都免不了有痴与怒,爱与恨。

蓝莓派没有错,只是有的人就是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就像喜欢凤梨罐头的人明天也有可能喜欢了别的食物。爱情,不也恰巧如此吗?

缘分由天定,万分不由人。

她说,你给我讲讲这些钥匙的故事吧。他应允了。可是当他讲完了其中几把钥匙的故事后,她却说,你应该把这些钥匙丢掉。

「如果我把这些钥匙丢掉,那些门将永远都不会打开。」

她觉得他就是在找理由,在推脱,给这些钥匙与故事一个借口,让念念不舍的人以为还能再回去那些旧时光,可是,现实是一旦越过了一段时间的流河,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晚,她喝得酩酊大醉,在蓝莓派的香甜中沉沉睡去,嘴角还粘着一些诱人的奶油,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格外醒目,他一下子没忍住就为她“拭去”了。

钥匙故事

「你如何去对一个你从来都想象不到会失去的人说再见?

我没有说再见

我只是静静的离开

在那晚,我决定走一条距离最长的路去穿越这条街道」

当心里明白,一切都美好都是假象的时候,在熟悉的窗外,她对着与现女友卿卿我我的男朋友做了最后的告别。

也许,两个人之间真正的爱,就是不管现实怎么变化,兜兜转转,走遍万水千之后,依然总会重新相遇的美好。

像电影里王家卫导演想要表达的情感主题一样,「分开不代表说再见,或许是更好地去面对未来」,「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时间,距离,是最好的疗伤药。

那一晚之后,杰里米就再也没有见到伊丽莎白,咖啡馆里那个为她专门预留的位置,那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喷喷的蓝莓派也像从前一样不再有人点。

为了不再是那个“伊丽莎白”,她需要一段让自己改变心态的旅途,一个人去做一些事,忘记一些人,也重新爱一些人。

伊丽莎白离开了,离开纽约,计划着用最长的距离去跨过街道。她到了一个平静的城市——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市,为了麻痹自己也为了不再失眠,她选择打两份工。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直在喝酒?

你不用管他,让他在账单上签字就可以下班了。

你刚来,以后你就会见怪不怪了。」

在孟菲斯,伊丽莎白晚上选择在酒吧做服务员,她遇见了一个比她还要“痴”的人,一个和老婆分居后酗酒成瘾的警察——阿尼。

阿尼经常流连在伊丽莎白所在的酒吧,渐渐的他和伊丽莎白成了好友,他把自己的心事都向伊丽莎白袒露,比如把那些戒酒的筹码放到她那里,向她解释自己戒酒的最长周期是90天。

他也知道了伊丽莎白的梦想是买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所以经常慷慨解囊,给了她不少小费,因为他不想她开一辆破烂不堪的汽车被交警拦截下来,说汽车不合格。

然而,最后因为无法挽回妻子对他的爱,他选择在他们相遇的地方死去,那个他把酒驾的17岁妻子拦下了的地址,他自杀了(车祸)。

没有人知道阿尼为什么死去,官方说法是“意外”,也没有人知道他分居两地的妻子琳恩心里是什么感受,除了伊丽莎白。

总有些人,失去了你才知道痛苦,才知道是最爱的无可匹敌。「我不恨他,我只是希望他能放开我。现在他放开了,我却觉得,这是这世界上伤我最深的事。」

琳恩一直以为的禁锢,一直以为会有的等待,终于在阿尼看不到希望的那一天结束了。

没有人会永远记得死去的人,除了屈指可数的那几个有过交融的“幸运儿”,死了,世界就不再属于任何人,回忆,亦是纵横交错。

阿尼离开了

阿尼

「你要去哪里?

其实我还没想好任何确切的地点,只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

内华达州的赌场,伊丽莎白遇见了年轻貌美的莱斯利,一位坚信可以看穿任何人的女赌手。

看似光鲜亮丽的她,原来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赌输了钱,不敢去和那个住在“赌城”,号称一定会给她钱的人要钱,却转而向伊丽莎白借,以自己的豪车为赌注,如果自己赚钱就和伊丽莎白分,输了就把车转让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的梦想本来就是想要有自己的一辆车,她考虑再三后答应了,把自己赚到的两千多块借给了莱斯利。

「相信别人,但一定要切牌

这是我爸教我最有用的真理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惜,最后莱斯利才明白,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像她想象的一样,不要相信别人,其实就是连自己也都未必信得过,她选择了伊丽莎白,却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信念灌输给她。

当医院打电话给她,通知她说她爸爸病危的时候,她连进去看都勇气都没有,她不停的借口,借口她医院一定是在糊弄她,他爸爸一定在病房里和别人打牌,她迈不出那一步,只能让伊丽莎白替她去看事实真相。

连伊丽莎白告诉她真相后,她都觉得伊丽莎白是和医院串通好来欺骗她的,最后她错过了与父亲的最后一面。

这个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叛逆(偷豪车)依然爱着她的男人,终于在无亲人知晓的情况下离开了人世。

在离开赌城之前,伊丽莎白终于买到了属于自己的一辆汽车,即使有点旧,但美好。因为莱斯利根本就没有赌输,她赢了却不敢声张,像似贪心,实则孤独。

莱斯利与伊丽莎白
前往赌城

「我花了将近一年才来到这里

其实要过那条马路并不难

就看谁在对面等你」

旅途结束,伊丽莎白架着自己的爱车前往纽约,她终于明白,“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别人也成不了别人。

「很高兴我失败了。有时我们把别人当作一面镜子,去定义自己,去告诉自己“我们是谁”。」

一路走走停停,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看过形形色色的人情世故,这种经历,让伊丽莎白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内心渴望与定义。

她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那个前男友的住所,那个曾让她伤心离去的地方。物是人非,窗户边已经不再有他身影,留下的只有“出租”的招牌。

转身离去,带着不再伤痛的心,伊丽莎白又来到了“钥匙”咖啡馆,遇见了苦苦等候的杰里米和让人垂涎的蓝莓派。

就像之前杰里米讲述他与女朋友的故事一样,伊丽莎白问他,「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他回答说,小时候自己迷路过,妈妈叫他不用担心,「她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走丢了,就在原地等着,她会来找我。」

是的,伊丽莎白回来了,回到了这属于她的地方,属于她的幸运,一个全新的自己。

街道不远,距离不近,但感情越走越深,像没有回邮的明信片一样,是伊丽莎白另类的告白。

以一种远离的方式接近你,不是让你再也读不出我的愿望,而是以一种特别的“时间”与“距离”编织出来的爱的轨道。

你若懂得,极好。

回到原点
伊丽莎白的明信片

钥匙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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