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岁月如流水一般,匆匆从眼前飘过、从指缝滑落,澄澈、明净,没有印迹,不留渍痕。
读书的日子,算来已经结束近十年了,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说法,十年啊,想想也是生命历程中长长的一段时光了。可是,每在记忆里、在梦乡中、在闲谈间……与往事、旧情、昔境邂逅,总是觉得,一切仍萦绕脑际、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前此以往,从今而后,我总是断然地以为,厦大,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印记。陈子昂所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在我,大概就是这种意境,生命中应该仅此一节吧。
芙蓉湖畔,即使脚步匆匆,那时,也忘不了看看湖水,瞧瞧湖中的游鱼。
那时候喜欢秦腔的兴趣正浓。秦腔的音乐声一起,真是浑身每个毛孔都是舒坦的——这不是夸张,这是亲身经验的事实。
那年春天,有一次,路过芙蓉湖,看见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忽然就念起肖玉玲《火焰驹》中的唱段来:
“金鱼呀,金鱼呀,鱼儿结伴游水面。落花,落花惊散不成欢……”那婉转的唱腔,令人神往心动;那柔美的画面,让人耳目全新;那深情之中暗含些许哀怨的情愫,让人如醉如痴。
有此一段,那个春天便多了太多的诗意。
有那么两三次,途径湖畔,春雨潇潇,滴落湖中,游鱼用口去承接上天的抚慰,天然的画面,真不是人工所能摹写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腔唱词及其清韵、湖中游鱼、岸边杨柳……忽然在脑中交织碰撞,就成了一句诗:
落花惊散池中鳞
有此一句,如获至宝,独自吟诵了好久。
终于,还是觉得一句有些孤单。
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终于,又给这句找了一个佳偶:
梁燕啼残客里梦
单句难成体,两句最少还算得是个对联。那个春天,在有了这对联之后,诗意更浓:
梁燕啼残客里梦,
落花惊散池中鳞。
这一对联,在我所有的诗词涂鸦中,成了我最喜爱的两句,至今依然。
多年以后的春天,也就是今春,常常在兴起时,会继续我的诗词涂鸦。
一个早晨,起得很早。又忆起这两句来了。想想,还是做成一首吧。于是,在今年的某个早晨,就有了以下的这首:
《忆往昔春日有怀》
辗转飘零无比邻,蹉跎岁月老红尘。
依依湖畔相思柳,郁郁楼上惆怅人。
梁燕啼残客里梦,落花惊散池中鳞。
欲听新乐谁弹曲,却恨残春独攒颦。
人生之中有太多的波折、难奈、孤寂……
幸好,还有春天。
幸好,春天里还有诗。
有诗的春天,澄澈、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