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红学的人似乎都有一种偏执的爱,有人爱湘云性格的洒脱,有人爱黛玉感情的真挚,有人爱宝钗为人的周全,也有人爱可卿极致的美。
最初读《红楼梦》,我是喜欢黛玉的,近乎痴情的喜欢,近乎绝望的偏爱。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的一言一行,喜欢她所有的诗句。无论是《海棠诗》中的“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还是《问菊》中的“孤标傲世皆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无论是《提帕三绝》中的“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还是《秋窗风雨夕》中的“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无论是《葬花吟》这样的长篇,还是和湘云的那句联诗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我都深深的爱着,那些诗句,是黛玉心灵深处的情感,是黛玉无可倾诉的感情寄托;那些诗句,是黛玉对爱的企盼,同时也是对爱的无助;那时的我,是看不得黛玉落泪的,仿佛黛玉的每一滴泪都流在自己的心里,变成一滴滴的血,慢慢的扩散,直至弥漫整个心田。
或许,对黛玉太多的爱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对宝钗的恨。偏执的认为,宝钗夺走了黛玉的一切,尤其是黛玉视为生命的爱情。宝钗的每句话,感觉都是精细设计的,为人的世故让她平步青云,所以讨厌宝钗的那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智的成熟,我慢慢的开始同情宝钗,她的一生其实也是极苦的。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即使只是一点点的真爱,她或许都没有体会过;没有纯粹的人生,即使只是一次随性的生活,她或许都没有尝试过;宝钗是很有志向的,她就像是高山名士,具体说是期待有一天能够功成名就的高山名士,近于“翩然一只云间鹤,飞来飞去宰相家”的陈眉公,或是谢安,隐居更是为了仰望。
黛玉与宝钗,一个有才情,一个有学识; 一个追求梦想,一个面对现实;一个胸无城府,一个为人世故;一个红颜知己,一个伉俪情深。两个女人,两份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