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雪呼啦啦地刮过脸颊,苍白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微弱的亮光,嘴唇冻得淤青,颤抖不已。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委屈。
夏言手抚过眼睛,干涩肿胀得要命,她轻轻揉了揉,她不甘心,她也不明白许诚然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跟林小曲她们一样,看不惯她对吗?
就在三天前,集会结束后,林小曲当着她的面,把她的作业本丢进了厕所,她一脸懵,不知道又是怎么惹到林小曲这朵甜美的食人花。
她骂林小曲,骂她有病,骂她有人生没人养,骂她两面三刀,虚伪至极,恶心透顶。随后,她冲回教室,把林小曲的书包从书桌里抽出来,杂物散落一地,就在她打算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时,几个女生围住了她。
是林小曲的同伙,之前打她的人。
“啊!”一个女生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蒙住油腻的扑满粉末的脸。另一个女生高声喊了句“天哪!”随后班里的人都望着她。
脸上茫然的,讶异的,愤怒的,鄙夷的,都朝她,一张张,一个个,好像夏言做错了事,好像她在欺凌一个单纯可爱的甜美女生。
夏言环绕一圈,突然笑了,嘴角诡异地上扬,然后奔出教室,她就是要把林小曲的书包扔进厕所,她就是要它们与自己无辜的作业本待在一起,感受厕所那些液体独有的味道。
干净的事物混着肮脏液体的样子。
林小曲喜欢,那就让她喜欢个够。
可是啊,天公不作美,她被身后那些人拦着,拉着。夏言就在想,为什么林小曲做什么,他们毫无察觉,甚至认为理所当然,怎么到她这儿,就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了呢,真是让人头疼呢。
这件事在林小曲的登场下成功又波折了一次,她从楼梯口出现,茫然地问怎么啦,她的同伙们高亢地接话说夏言要丢你的书包,还把你桌子里的东西丢了一地。
听闻,林小曲脸上的表情可真可谓是精妙绝伦,夏言见了,觉得她没去当演员,没被封一个奥斯卡影帝奖都可惜了。
“怎么会这样?夏言为什么要扔我的书包啊?我是不是惹到她了,”林小曲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红,满满的委屈与不解,“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可以跟我说啊,呜呜,,”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如果说穿着粉色呢绒大衣的林小曲此刻看起来都不算是受欺负了,那谁才是呢?
最后的最后,此事以夏言故意欺负林小曲的表相结束,夏言获此殊荣,可谓倍感“荣幸”了。
这天,夏言偷了张天扬的笔记本,那个娇纵男生视作珍宝的本子。
第二天,张天扬发了疯的找本子,像个嗜酒的人,久未解渴,发作起来,冲动更多。他翻遍了教室里每个人的桌子,甚至与几个受不了他乱翻的人起了冲突。
他现在肯定找不到。夏言想。她知道不该这样做,可是这个人昨天也骂她了不是吗?
晚上,夏言被林小曲等人拦下,又是那条巷子,又是那个黄昏日,只不过这次的雪地更加冰冷些,刺骨的冷。
没有许诚然坐在巷子口,她也没有遇到齐路。
她问林小曲有意思吗?这样针对她是为了什么?
她看见林小曲笑了一下,金黄的霞光映着她的脸,那双戴了美瞳的眼睛微眯着,像看乞丐似的俯视着她。她听见林小曲说:“我高兴啊,你管得着吗?还有啊,离齐路远一点,对了,还有许诚然,他们不容得你去玷污,你看你这个样子,啧啧啧,能跟他们走的近的只有我才对啊!”
“我高兴啊……”
“离齐路远一点……”
“玷污……”
“能跟他们走得近的只有我才对啊……”
这些话在耳朵边一直回荡着, 夏言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扯着嘴角,弯了眉眼,凭什么啊?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