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这一天

那一年,这一天,

何其地神似?

何其地相像?


那一年,这一天,

是雨雪霏霏之后,

是小寒已过大寒未至。


那一年,这一天,

凌晨浓雾弥漫,

照例寒气逼人,

尽管难辨回家路,

冰雪挡不了归途。


那一年这一天

白天阳光普照,

罕见冬日暖阳,

虽然踏上新征程,

雪融冰化终泥泞。


那一年,这一天,

不知算起得早,

还是一夜无眠,

在闺蜜的陪伴下,

从小城的最西端,

穿越大半个县城,

踏雪滑冰,

穿越黑暗,

踏进灯火通明的婚纱店,

盘头化妆,

这一天要成为新嫁娘。


那一年,这一天,

连八九岁的小侄女,

也不畏冰雪严寒,

3点钟准时,

与我们一起启程,

翻山越岭,

车前的的远灯,

只能穿透不足20米的射程,

在这样的晨雾中,

我们一路蜗行。


那一年,这一天,

不知何时云开雾散,

霞光万丈照耀着茫茫雪海,

皑皑白雪闪亮的五彩光差点让人迷失方向,

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我回来和你道别,

从此家乡成为故乡。


那一年,这一天,

回家的路是那么曲折漫长,

车子终于拐进入村的岔路,

旭日在前方,

咫尺就是家的方向,

浓浓的家的味道,

在道路上扩散。


那一年,这一天,

是我远行的日子,

我的不舍,

故土了然于心,

车子兀然驶进了路边,

积雪和秫杆半满的沟壕,

我的深情的故土,

哪怕以这样的方式

也要对即将离家的我,

进行短暂的挽留!


那一年,这一天,

我等不及亲邻合力,

把误入歧途的车子从沟壕移出,

在入村的长长的官道上,

从来不施粉黛的我,

第一次妆容艳丽 ,

迎着东边火红的太阳,

彼时流行的羽绒服,

罩着粉色的婚纱,

裙裾拖曳,

从村西的入口,

穿街而行,

任一街两行芳邻的新奇目光,

迎来送往;

得益早晨的冰雪未融,

鞋底与婚纱都未沾星点泥污。


那一年,这一天,

寂寥的院落,

宾朋满座,

热闹非凡,

亲朋和街坊,

头发花白的父母大人,

笑容在他们的脸上恣意绽放,

他们的小女儿,

从此步入快乐的殿堂。


那一年,这一天,

手机还没有普及,

更没有导航,

虽只有一山之隔,

山北的茫茫雪域,

真的把迎亲的车队,

迷晕了去向,

在晨雾中兜兜转转,

到我家已经半晌,

性急的老父亲,

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瞭望者,

一次又一次把消息探报。


那一年,这一天,

经过了所有的,

繁文冗节,

带着母亲事无巨细的叮咛,

带着亲人诚挚满满的祝福,

我终于手捧红花,

坐进了当时标配的,

红色桑塔纳。

那一年,这一天,

母亲叮嘱我,

走出家门不许回头,

坐在车上,

要沉稳端庄,

我虽听从了母亲的话,

却窃笑母亲的傻。

忽然发现,

并不像每一次离家,

母亲竟不能亲自送我出门,

我亦不能回望,

感受着背后关注的目光

我的心,

突然凌乱了。

那一年,这一天

进村时心情激动,

出村时依依不舍;

进城的大道雪已开始融化,

路也没有那么滑,

但那时的盘山路,

满是泥泞和坑洼。

车子走到山顶,

回望家园,

我依然能看到,

父母家人还在朝我凝望,

禁不住泪水盈眶,

坐在后排的小天使团们,

懂事地递给我纸巾,

说怕我把脸哭花。


那一年,这一天,

山路蜿蜒,

回程漫漫,

车外冰天雪地,

暖阳当头,

隔着玻璃,

全身像烤着火炉,

逐渐意识模糊,

最终昏昏欲睡。

错过了一路的雪景旖旎。


那一年,这一天,

正当午时,

终于到了新家的巷前。

午时骄阳融化了泥路上的冰雪,

虽然车前车后满是泥沼,

我却脚不沾地,

踏上了特制的红地毯,

走进了新的家门,

本以为满是陌生的面孔,

新房中等待我的,

却有闺蜜们的惊喜。


那一年,这一天,

天是那么蓝,

雪是那么白,

太阳是那么暖,

道路虽然艰辛,

我们却走地快乐悠然,

因为,

爱是那么多!


那一年,这一天,

阴历腊月十六,

阳历元月十号。

今日之后,

不知何日,

再遇,

那一年,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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