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我又坐在课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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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熟悉而又陌生的课桌,我内心不免微微激荡。既甜蜜、又苦涩,既满足、又紧张,充塞于胸间的情感难以名状。

甜蜜和满足,是我曾经经历过的,那是7岁入学时,怀着新奇和憧憬面对课堂;苦涩和酸楚,是因为中断的学业,流逝的时光。而立之年,我又重新做起求学梦,心中升腾起久违的希望。

对于同龄人,我是幸运的,应该感到满足;但不知为什么,坐在课桌前的我,甜蜜之中总夹带一丝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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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坐在课桌前。课桌就像一艘小船,少年时代,小船载着我,张开理想的风帆,乘长风,破巨浪,充满自信地驶向远方。没曾想,一场旷日持久的飓风,掀起冲天的浊浪。船搁浅了,我被抛弃在荒芜的沙滩上,领略了漫长的寂寞,饱尝被时代遗忘的恐慌。如今,时间老人再次为我摆上温馨的课桌,让停泊的小船得以继续远航。

我血脉喷张,我不再惆怅!啊,课桌,你是人生的伴侣,你是生命的希望!驾驭你,须有航海者的气魄,须有弄潮儿的胆量。对弱者,你巅簸不平,左右摇晃;对强者,你又会驯服温良,载着他领略无限风光。我要继续儿时的憧憬,驾着你去寻找那尚未找到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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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坐到课桌前。看到周围一双双饥饿的眼睛,像森林里黑洞洞的猎枪,我感到振奋和鼓舞,不敢怠慢,不再彷徨。敞开心灵的门户,让灵魂放飞,让精神的体格变得无比强壮。

但书本里的猎物,经常同我对峙,甚至逼我让步、迫我投降。我经常力不从心,产生动摇,甚至懊丧。然而,书本里不时闪现等待的期许,讲台上不时投来期许的热望。

我蓦地想起儿时上学的严师,那时,正是这灼人的目光,帮我驱赶了懒惰,教我自立,催我自强。我于是又打起精神,继续去寻找那不驯服的猎物,用孩子爸爸的耐心,用中年人的毅力和勇气,用被迅跑的时代激励出来的热情,去再次同它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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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坐在课桌前。面对知识爆炸,岂能自甘落伍,任精神家园抛荒。与我同时坐在课桌前的,有我扎着蝴蝶结的可爱的女儿;还有满头白发的父辈,青丝渐灰的兄长。我与我们伟大的民族,一同吸吮知识的甘露,一同浸染浓郁的书香!我与祖国母亲一道,在课桌前追回失去的光阴,填补续接不上的青黄。在课桌前充实干涸的大脑,让土地不再贫瘠,山岭不再枯黄;机器重新轰鸣,情操更加高尚!

课桌丰富我的人生,帮我开启一扇瞭望世界的窗;课桌拓宽我浅薄的阅历,帮我垒起一道抵御寒风的墙。课桌是登高望远的梯,课桌是砸地垒基的夯。课桌上堆满了实践的果实,弥漫着智慧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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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终生与课桌为伴,永远潜泳在知识的海洋!

  1983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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