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荐文:爸爸,这些都是你欠下的,一定要自已还
作者:格格巫yilei
推荐理由:至真至诚,方能动人。这篇文章,仿佛是来自内心深处最真情的呼唤,让人看完后不禁潸然泪下。
我们昨天说到,芸娘被林语堂称之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中国文学史上女性角色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芸娘成为了可爱担当呢?我们下边来一探究竟。
《浮生六记》原有六记,现存四记:《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整本《浮生六记》,正如译者张佳玮所言,第一章的“闺房记乐”是本文的精华所在,而芸娘又是核心中的核心。
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芸娘是整本书的灵魂,如果没有了芸娘,整本《浮生六记》就会变得黯淡无光,堙没无闻。
为什么这么说呢?下面我们翻开《浮生六记》的序言以及第一章,来看看原因所在。
芸娘是沈复舅家的亲戚,比沈复大十个月。她从小聪明,听一遍《琵琶行》就能背诵,一天,她无意中翻到一册《琵琶行》,因为之前背诵过,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对照认字,后来通过这种方式识了字,并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吟咏诗词,写过“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
这样的才气,如果能够像我们这个时代一样好好读书,成绩肯定是拔尖的。沈复13岁的时候随母亲回家探亲,见到她的诗之后,大为赞叹,决定非她不娶。于是沈复的母亲为他们定下“娃娃亲”。
然而芸娘的蕙质兰心,不只是在笔墨上。她不光才气过人,还早早地担负起家里的重担。芸娘四岁没有了父亲之后,家徒四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芸娘稍微大一些之后,靠为别人做针线活,担负起一家三口的生计。
沈复记录过芸娘的外貌:“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
根据沈复对芸娘外貌的描述,芸娘外貌气质俱佳,美中不中的是,她的两颗牙齿微微露出。林语堂也说,“她并非最美丽,因为这书的作者,她的丈夫,并没有这样推崇。”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可爱。
芸娘的可爱反映在很多有趣的故事上。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他们还没有结婚之前。
一次,芸娘的堂姐嫁人,沈复过去观礼,见到芸娘。当夜送亲戚到城外,回来时已经三更。沈复肚子饿,想找吃的。老婢女给小沈复枣脯吃,他嫌太甜,芸就在暗地里牵他的袖子去她房间,原来她藏着暖粥和小菜呢。
沈复高兴地举着筷子正要吃,忽然听见陈芸的堂兄玉衡嚷嚷:“淑妹快来!”陈芸急忙关门,应道:“我累了!要睡了!”玉衡已经挤将进来,见他正要吃粥,便笑睨着芸说:“刚才我要粥,你说吃完了;却藏粥在这里,专门招待你夫婿吗?”
陈芸窘迫至极,夺门躲走了。这一来一去,惹得全家哄笑。自从吃粥被嘲弄后,沈复再去芸家里,芸娘于是都躲起来。沈复知道,她这是怕人笑话。
第二个故事,是芸娘女扮男装的故事。
在离沈复家中差不多一里地,有个水仙庙。每逢神诞节日,就会特别热闹。沈复被朋友邀请去插花布置,因此也要去参加盛会。
芸娘羡慕不已,说:“可惜妾身不是男子,去不了啊。”沈复说:“戴我的冠,穿我的衣裳,也是化女为男的法子呀。”于是芸把发髻改为辫子,添扫蛾眉;戴上沈复的帽子,微露鬓角,尚可以掩饰。
让芸穿上沈复的衣裳,发现长了一寸半,于是在衣服腰间打了折,缝好,外头披上马褂。芸娘问:“脚下可怎么办呢?”沈复说:“市坊间有卖蝴蝶鞋,大小脚都可以穿,买起来也极容易,且早晚可以当拖鞋用,不是挺好吗?”芸娘欣然开怀。
到晚餐后,他们装扮完了,她效法男子模样,拱手阔步大半天。芸忽然变卦道:“我不去啦,被人认出来就很不方便,被公婆听说了又不好。”
沈复怂恿道:“庙里管事的,谁不认识我?就算认出来了,也不过笑一笑罢了。我母亲现在九妹夫家里,我们悄悄去,悄悄来,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陈芸对镜子照照自己的男子模样,忍不住大笑。沈复强挽着她,悄然而出,直到水仙庙。在庙里遍处游玩过,没有人认出她是女子。也有人问沈复是谁,他便答说“是我表弟”,于是人家拱拱手施个礼罢了。
最后到一个地方,有认识的少妇小姑娘坐在宝座后面。芸忽然想挤过去打招呼,身子一侧,不小心按了一个少妇的肩膀。旁边的老婢女大怒,站起来喝道:“哪里来的狂生,做这样的不法勾当!”沈复正要措辞掩饰,芸看见情势不好,便脱了帽子、踮起脚尖给人看,说:“我也是女子啊!”
对面看了,先是愕然,随即转怒为欢,笑了起来,便留芸坐下,请吃喝茶点,待会完了,又叫了肩舆来,命抬着芸,好生回家去。
之后芸娘还瞒着沈复的父母,跟着沈复去游太湖。
第三个故事,是吃豆腐乳。
芸娘每天用餐,必吃茶泡饭,喜欢配荠卤腐乳,吴地俗称为“臭腐乳”,又喜欢吃虾卤瓜。这两样东西,沈复最讨厌了,于是讥讽陈芸,陈芸反唇相讥,两个人引经据典,互相斗嘴,芸娘嬉闹着用筷子夹起卤瓜,强塞进沈复嘴里。
沈复掩着鼻子咀嚼,觉得脆生生似乎还挺好吃,放开鼻子再嚼,居然觉得很是美味,从此也开始爱吃卤瓜了。
林语堂说,我说她是中国文学及中国历史上(因为确有其人)一个最可爱的女人,并非故意夸大其词。
“她只是我们有时在朋友家中遇见的有风韵的丽人,因与其夫伉俪情笃,令人尽绝倾慕之念。我们只觉得世上有这样的女人是一件可喜的事,只愿认她是朋友之妻,可以出入其家,可以不邀自来和她夫妇吃中饭。
或者当她与她丈夫促膝畅谈书画文学、乳腐卤瓜之时,你们打瞌睡,她可以来放一条毛毯把你的脚腿盖上。也许古今各代都有这种女人,不过在芸身上,我们似乎看见这样贤达的美德特别齐全,一生中不可多得。
你想谁不愿意和她夫妇,背着翁姑,偷往太湖,看她观玩汪洋万顷的湖水,而叹天地之宽,或者同她到万年桥去赏月?
而且假使她生在英国,谁不愿意陪她参观伦敦博物院,看她狂喜坠泪玩摩中世纪的彩金抄本?”
译者张佳玮说,芸实在是个有趣的女子。
窃以为,林语堂所说的可爱,张佳玮所说的有趣,是由于那个时代大多数女子的“不可爱”、“无趣”。
中国古代对女性的戕害,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女子从小就被教育“三从四德”,被教育要守规矩,没有自己的见解见识,没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甚至到了不敢爱,不敢见识的无趣地步。
然而爱人是人的天性,爱美是人的天性,热爱自然是人的天性。当那个时代的女性都变得僵硬、呆板、千人一面的时候,幸好有这么一个芸娘,她在丈夫的纵容下,敢于释放自己的天性,敢于去爱,去享受爱,去享受自然,像一朵花一样,栉风沐雨、尽情绽放——这是那个时代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个世界上,唯有生命和灵魂是最不可辜负的。所以活在这个世上,我们要去爱最美好的人,去看最美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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