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口的那条河的河岸上是青石台阶。
尤其是下雨的夜晚,最惬意的莫过于坐在河岸的台阶上。听蝉在树上欢快的唱歌,看星在天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深邃的夜也尚未到来,孩子们尽可嬉戏,大人们互相交谈。夕阳西下,拖一抹灿烂的晚霞,带着无穷的诗意,缓缓退场。隐隐约约的是,风带来远处的花香,徘徊在鼻尖,再被风吹散,一同被卷走的,还有夏日的炎热,朴实无华的台阶带来的冰凉的触感。吃多汁的西瓜,籽打在河面上,激起一圈涟漪。白日波光粼粼的河水,似安卧的长龙。
是的。每个夏夜都如此。
这就是我和台阶最初的故事。
我不知晓这次台阶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河岸上。也不知晓那条河存在了多久,只知道河存在了多久,台阶就存在了多久。只知道台阶––甚至不能称为台阶,仅仅只是两块巨大的扁石,一块在上,另一块在下,深深的扎根在土地里。在上的石板是坑坑洼洼的,时间的侵蚀与雨水的冲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雨后即使是大好的天气,人会有零星的水淌在小坑中,栽下的失败是不规则的,左边突出一块,右边向左缺失了一块,甚至留下的一双脚的痕迹––那是爷爷每天劳动的证明。
只要不是繁忙的一天,干完农活的爷爷时常会坐在石阶上,一只脚没入水中,另一只脚竖立起来,右手支撑着石板,背靠在上面的那一块石阶。这也许是一天之后,爷爷最悠闲的时光。
时间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的沉默,永远是那么坚强。永远是我心灵上的依靠。
每次从小桥上向家门口望去,一条通往远方的小河。四周是林立的树,每户家门口都是一条碎石路,走在路上,听脚下“沙沙”声音,阳光从林间的叶中细碎地射下来。小河上,默默地出现了那两块石阶––到家了。那两块时间永远执着的待在它的岗位上。
而今,小河被填上了,石阶也深埋在土下。
故地重游,看四周林立的高楼,原本是小河的地方浇筑成了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匆忙而又有序,马路下,是曾经的石阶。
当一个坚守在岗位上的人,忠于职守的人,永不放弃的人,那么定会被后人铭记在心。
这就是它用一生告诉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