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的叙事

      我和萨在上初一那一年认识的,现在算来已经有很多年了。起初我们并没有很快成为朋友,但我现在已然忘记我们是怎么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他声音低沉沙哑,头发卷的厉害而去十分粗硬,凛然一头塑料假发的样子。我一直记得声音和头发都是他很在意的事情,恰巧我所拥有的与他在很一定的程度上都是相反的,而且我也很在意。或许就是在这些点上的相互憧憬迸发出那十分坚固的友情吧!

      我们在成为朋友以后,在重新编排座位的时候便耍了点小聪明成为了同桌。其实我开始的时候应该属于正牌小乖一类的,我到现在还是宁愿相信办法是萨想出来的。我们成为同桌之后,友谊便迅速迈进了新的层次。起初是体现在学习上,他在功课上边确实时不时需要问我,但这种关系其实极其微妙的。我们都是不愿意服输的主儿,现在想来我们的话题是不可能在学习上走远的,不服输的人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准许自己去依靠别人呢?

       我确实又已经忘了我们是怎么过度掉那个尴尬的时段,老实说来我和萨并没有过多的共同爱好,但当我发现他会弹吉他的时候我便琢磨着跟他学两招。不服输的劲儿总遭人唾弃可能就是因为它总在不该上来的时候上劲吧!尽管琢磨了许久许久我确迟迟没有开口。

     “你的字挺漂亮的。”萨突然在课上对我说。

     “要不你教我吉他,我教你练字。”我不假思索。

        我心安理得地跟萨学起了吉他,那会他吝啬的要命。有时间玩吉他的时候他就一股脑的在那里练《天空之城》,我在一旁光看很快便没了兴致,吉他也没有学会,《天空之城》便听得烂熟。在那段日子里我们上课聊,下课聊,音乐、吉他、beyong。说来也怪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小,到最后我们便只聊天空之城。

       我们每天早读的时候在大家咿咿呀呀的读书声的掩护下大声吼海阔天空、光辉岁月……天空之城是一首没有词的曲子,没法吼,我们便一天到晚哼唱。那时候前后桌的女孩子对我们的意见大的很,一天到晚就把书卷成筒状敲我们。她们越是敲我俩,就越是煞有其事的哼《天空之城》。或许是执着和犯傻最为拥有感染力,我们便越来越形影不离了。

       我们经常结伴去玩,两人骑着自行车哼着歌,去山边、去水库边、去河边,扔石头、吼歌、吹风、打草。萨的那辆小山地自行车没有后椅架,我们一人坐在前边的横梁,一人骑,累了便施展我们独创的边骑行边换位的功夫,换人接着骑。我们到处去追寻人们传颂过的传说,在别人故事里的场景扔出我们的石头、吼我们的歌、吹他们的风以及打他们的草。山总是那么吸引人,或许我们都曾经幻想越过山尖是童话般的仙境。我觉得那时候活的像风一样飘逸,我一直觉得那就是《天空之城》所表达的意境。又或者我们两个是在傻傻的寻找天空之城?

       上学总是那么无聊,我们去完了我们能去的地方之后却依旧有着大把的时光。我们依旧精力旺盛地在早读吼着歌,吼的歌早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遍,《天空之城》却依旧天天哼。我们那时候似乎是十分默契的认为我们需要《天空之城》给予我们给养,所以我们不曾在山里迷失、在水里窒息。然而却使我们愈加强烈地感受到上课即使极其无聊的时候却无处表达的压抑!

       或许那就是叛逆期吧?我们总爱挑一些无聊的课在校园里游荡,偶尔去网吧玩游戏。我们那时候十分喜欢翻围墙的感觉,总喜欢翻过围墙之后想象着后边有老师追赶一般拼命的背着学校跑。跑到铁路边上,捡石头模仿战争片里丢炸药的动作砸经过的载货的火车,石头丢出去之后我们迅速伏倒趴在路基的斜坡上,火车过了我们便在路基的斜坡上躺着看着天喘着粗气傻笑。学校附近的那段铁路是一段很长的弯道,一眼看不到弯道的尽头,我们也没有走到过弯道的尽头,火车开过时非常倾斜,我们总想象着一石头把火车“炸”倒。有时候我们会沿着铁路散步,等载货的火车来的时候我们便又迅速投入“战斗”中。每一次砸完火车我们都会翻身望着天傻笑,尽管没有一次把火车“炸”倒,我们都觉得是凯旋而归……

       或许我和萨直到现在都没有未曾走到那弯道的尽头!

      《天空之城》的乐章从来没有停过,它伴着时间流去了,总留不住,曲未终人却散。高中我们便不再同一学校了,或许都变得很无聊了吧!我们总联系却也不能一起出去玩,城里的少了山,少了水,便也少了一双鸟。我不想去承认我们再也回不去一起去追逐,不相信我自己变得世故,空中的城堡已然是坍塌了。

            我买了吉他,没事的时候就练习《天空之城》,总练不下去。每当想练习的时候,乐章便带着一幕幕的回忆,从脑里涌灌,在眼里放映,一帧帧带泪潸然。长大了不能总流泪,其实也害怕流泪,便不敢去练习《天空之城》。萨可能会怪我如此懦弱的回避吧,我也害怕一切将在害怕中逝去。长大就这样带走了一切,不经任何阻拦。

        那条铁路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繁忙了,我坐着等了很久才听见远处的汽笛声,我捡起石头拿在手里,火车经过时我扬起手鼓足力气,却只愣在那看着火车过去。我放下石头埋头苦笑,不时摇摇头。我双手揣在裤兜,慢慢的走在弯弯的铁轨路基上,心里是那么的平静。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不曾一次回头。过了弯道的铁轨却是岔道……

       我一直没有学会弹奏《天空之城》,现在或许天空之城早已经坍塌了。那是一个布满沧桑的空岛,树根穿插在曾经坚固的根基,那里充满未来感的机能早已荒废。那里象征着未来却领先于未来,终将只是在时间洪流之下,在惊慌失措之间坍塌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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