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新编|误解

年轻的马丽莲,二十三岁,身材高挑,举止文雅,总是梳着掩耳的发型,肤色白皙,眉清目秀,嘴唇有点特殊的韵味。她的丈夫何申高大威猛,还一表人材。他是名校毕业,不仅自小学习好,体育运动也不赖,他学生时代曾是校篮球队队长,如今则是上海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算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年纪也不过而立之年。两人新婚燕尔,在市里经济繁华的地段买下了间公寓。他们平日偶尔一起去歌剧院欣赏外国歌剧或是交响乐演出,亦或者简单地携手在外滩海岸上的望海长廊散步,有时则是一起在公寓里享受美好的阅读时光。

他们住的公寓是可以看到海岸的地方,马丽莲把房子起名为“我们的巢”,墙上挂着的是几幅他们都喜欢的夏加尔的《生日》《小镇之上》《散步》,莫奈的《撑阳伞的女人》《睡莲》,梵高的《星空》的复制画,而在《星空》下是一台琴声乌黑发亮的钢琴,那是一台卡瓦依旗下的Shigeru品牌钢琴,据说当时花了大价钱,不过服务也是周到的,卡瓦依从日本派了个技师为他们调制好适合他们的“我们的巢”音调,使钢琴恰好能在那弹出完美音效,丈夫何申便常常在下班时弹几首舒曼的曲子。

因为喜好音乐,何申便渐渐与一名叫张志雄的年轻音乐家认识并交好。张志雄这个人是个音乐天才,是莫扎特式的天才,只是当时还很穷,所做的事还没得到任何人承认。虽然喜欢音乐,但由于糊口生计,最终没有选择音乐系,而是成了何申的金融系学弟,并在他们公司实习。他长相有些粗旷,是一种西北汉子的强壮黝黑,但眼睛却闪烁着天才特有的光闪,似乎有一团火焰在里面燃烧着,有颗恒星在里面孕育着。

何申与张志雄一来一往交往,便渐渐熟了。开始邀请到家里来,偶尔请教些关于钢琴弹奏问题,而志雄看见他家里那台Shigeru品牌钢琴和热情好客的朋友,也乐得频繁光临,长此以往便与家庭主妇的马丽莲也熟悉了。

起初马丽莲只是出来帮忙倒茶之后便回屋里看书,但渐渐的也偶尔在客厅与他们闲谈。马丽莲与丈夫关系也日益密切,还是如以前一样偶尔也一起去歌剧院欣赏外国歌剧或是交响乐演出,亦或者简单地携手在外滩海岸上的望海长廊散步,有时则是在公寓里一起享受美好的阅读时光,只是现在还多了一样,在家欣赏好友张志雄的钢琴表演。

志雄倒也是个怪人,年轻,比马丽莲小那么一两岁,不过二十出头,似乎每天很空闲,每天只要电灯一亮,他便会出现在何申与马丽莲的“我们的巢”。若是何申在家到还不怎么难以忍受,问题是马丽莲一个人在家时他也出现,无奈之下,这个时候马丽莲便只好让他一直弹钢琴,当然,丈夫在的时候志雄也并非就不坐在钢琴前。不过,丈夫倒也很信任妻子,两人还是彼此恩爱如初,只不过平时的活动除了以前的散步听剧阅读,又多了项与志雄三人一起讨论起音乐,看上去一切美好如初。

不过二月间的一个晚上,志雄突然弹起舒伯特的《致西尔维亚》(《An Silvia》)。这是一只流火一般热情洋溢的乐曲。马丽莲在夏加尔的《生日》下听得聚精会神。

爱神涌向她的眼睛
他在那里治愈了她的盲目无知,
并在那里甜蜜安息。
因此向西尔维亚歌唱,
歌唱对可爱的西尔维亚的敬意
她的美丽远胜过大地能赋予的
给她带上桂冠并为她拨起琴弦

听着听着,她回想起以前和丈夫听过这首曲子以及歌词,不由得脸红,仿佛感受到志雄对她炙烈的爱意,开始想入非非,眼中出现幻觉,自己仿佛成了头上《生日》的妻子,马丽莲觉得自己的脚渐渐飘了起来,而志雄则是图上那个丈夫,似乎正飘过来亲吻她。似乎再过五分钟,不,再过一分钟,马丽莲就可能真的投入到志雄怀里,与他相吻。

不料,曲子快结束时,丈夫便回来了。马丽莲这才恢复神智。

往后,大约过了一周,马丽莲终于忍受不住痛苦,面对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在背着丈夫偷偷内心出轨丈夫好友的心理压力下,觉得对不住对方,想要自杀,但是由于处于怀孕期,便没有当机立断。于是她对丈夫坦白了志雄暗恋自己的事,但为了不使丈夫难过痛苦,亦或者没有勇气,她终究没有道出自己也爱上志雄。

之后,丈夫并没有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只是在志雄再次到访时谢绝了他的访问,志雄默然咬着嘴唇,眼睛盯着钢琴上不动。马丽莲站在窗台,静静地望着楼下低头失落离去的志雄的背影,吞声哭泣。此后不出两个月,何申突然受命前去日本名古屋分部任职。丽莲自然也跟着丈夫一起去,不过在去前,他竟然给志雄留了一封信“我很理解你的爱意,但我亦无能为力,不如彼此任命,相忘于江湖。”

自那以后,他们一家再没见过志雄。不过,丽莲到达名古屋后还是时不时想起志雄,想起那个爱她的男人,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结婚,甚至她还认定自己其实比爱丈夫更爱志雄,有些犹豫自己当初是不是做对了选择。尤其是当丽莲周边都是名古屋寂寥的风景,正所谓“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与丈夫孤身异乡,周围都是说着日文的家伙,在那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让她更加怀念在“我们的巢”的欢乐时光。于是,在一年后,她写了一封信给志雄大致是“原谅我这个虚伪的女子,我其实爱的是你,却不敢承认,还向丈夫告了密,导致我们没法再见,但我现在才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你,还是很爱你。请原谅我。请可怜下这个自我欺骗的我”

而此时的志雄为了糊口,正在一家老年大学当个音乐教师。他在楼顶那间只有五十平的出租屋中拆开了信件。窗外电闪雷鸣,雨水啪嗒啪嗒落在出租屋的屋顶,吵得一刻都不得安宁,附近狗也在接连狂吠着,邻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志雄看着被雨水沾湿的信纸发呆,他恍惚从字里行间看见了马丽莲的望海公寓,看见了钢琴盖上电灯辉映下的《星空》…那是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场景。

不一会儿,志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猖狂,像极了金馆长。笑声刚落,又狠狠的骂道“他妈的!”

他骂的是这事儿的荒唐,这也难怪他发脾气,因为他压根就没爱过丽莲。他经常去她家是为了弹那架钢琴,不妨说,他爱的是钢琴,毕竟贫穷如他买不起钢琴,只有去丽莲家才能遇到那么完美的钢琴。

疫情后,线下大学关闭了,他当起了一名外卖小哥。生活虽累,只是每当听到偶尔有钢琴声响起,他便站在那家门口不动,幻想着那飘渺的幸福。而丽莲也在名古屋的住所思念着志雄,也不光名古屋,东京也好,北海道也好,京都也罢,她始终都如一地思念着志雄,当然,那之后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除了双胞胎,她还是另外两个孩子的妈。况且,不知不觉之间丈夫成了个大酒桶。尽管如此,成为那么四个孩子的妈的丽莲依然认为只有志雄和自己真心相爱,而且志雄仍在国内等着自己,只是暂时没能力来夺回自己。


这或许算是芥川龙之介的故事,芥川通过出版社编辑与一个作者讨论的过程

探讨一个爱情故事可以怎样,作者讲可以有个外交官的妻子,因为音乐家经常来她家弹琴,且某天与她单独在公寓的时候弹了舒伯特的《致西尔维亚》而误会了他暗恋她,对此她又惊又喜,但害怕精神出轨被丈夫知道还向丈夫“告密”音乐家暗恋她,丈夫便断绝与音乐家联系还调到中国使馆驻扎,但妻子发现自己还喜欢那个音乐家,发了信给他后,以音乐家角度,出版社编辑才得知音乐家喜欢的是琴而不是妻子,但妻子并不知道,音乐家也没再联系她(因为本来就没有关系)。

我把它从几段讨论的对话拓展并本土化了罢,不过感觉还是很像大纲,没有故事化,以后改改


因为我对钢琴其实也不了解,选卡瓦依旗下的Shigeru品牌钢琴这钢琴牌子主要是我之前在某些常识课听说了这个牌子,据说是手工造比工业批量好而且专门找调音师这点让我印象深刻。以下是该课描述

日本有一款按照欧洲名琴标准制作的手工钢琴,它是卡瓦依旗下的Shigeru品牌,一年的产量不超过200台。如果你买了这款钢琴,卡瓦依要从日本派一个技师到你们家现场调琴,这样才能在特定的环境下达到最好的效果。


舒伯特的《致西尔维亚》这个是芥川龙之介提的,看了下歌词确实合适。至于画是我加的,我挺喜欢那几幅画,而且我觉得夏加尔这几幅很符合意境。我挺喜欢夏加尔这个画风,色彩冲撞再加上诡异的微抽象画风,很吸引我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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