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忘不了那天雨夜的青瓦和彻头彻尾的洗礼。
他连真名都没有说就走了,多少会有些不知所措,那是第一次感到无助,也就是那一次起仿佛梦在流沙,心在刀绞,无不一时的耳边没有钟声。
从幼儿园到小学我没有忘那个活在自己心中的人,也不会忘记。
以往的记忆我记不太清了,模模糊糊好像望不到边,记得幼儿园里有个傲慢的小孩儿,凭着校长是他的爸爸就肆意妄为,荡秋千每次都是他抢着不放,那时的确想上去揍他一顿,以报我心中怨气。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年少轻狂,那人不过是有背景,难道能斗得过?只得白白眼撇撇嘴就吾去也了
还有普通话的那道坎,我可真是天赋异禀,真是毫无腼颜。普通话很难学会,不过是我的一段尴尬的历史罢,普通话说的磕磕巴巴,简直是“泥沙掺水”,想想真好笑,明明不会还在辨别乡音与普通话的区别,拼了命的往“都市丽人”靠近。即使全家人都捧腹颦笑,我也为此感到自豪,可能是从来没听过标准的普通话罢,还坚决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只不过是爷爷奶奶的不欣赏与无知罢了,还好不愧疚的去找朋友玩儿,在滚的一身泥土,如此灰蒙蒙还得儿强行配上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真可谓是钻牛角尖。
不只是钻,还在里面安家长眠呢。
不过是些许回忆,不忆也罢,也真属实尴尬。
想来是老城的缘故,或许是那晚的灯光太暗,雨声太嘈杂,之间的一道白光闪过,便什么也没有了。稀里糊涂就升到了初三,感觉也没什么感悟的,毕竟以希夙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一个好高中。
“从初三开学那夜起,我的耳边总是有钟的声音。”希夙摸着冰凉的耳朵,眼神里藏着数不尽的无奈。
“你太累了吧,我怎么没有那钟声”坐在希夙后桌的同学大大咧咧地凑到希夙的耳边说道。
希夙揉揉眼睛:“可能吧。”
这几天希夙都是无精打采的,照样骑着单车走在那个走了不知多少遍的青瓦路上。听掀起砖瓦的咯噔声。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赶紧吃饭睡觉,你的老师给我反映了,你是不是上课总是发呆不听讲?”
希夙停顿了一会,放下书包说:“我就是这几天总是会听到耳边有铃铛和敲钟的声音,搞得我总是睡不着觉。”希夙嘴里嚼着菜,完全没有看见妈妈在一直看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初三了,知道你的压力大,但是一定要好好学习呀。”
希夙看着碗里的菜说:“我的耳边真的有钟声,很清楚,也很雄伟的钟声。”
“你可得了吧,那你就好好休息,要不给你请一个假,咱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吃吧,太费时间。”
“那能费多少时间呢?就当误两节课,咱去看看吧。”
希夙笑了笑说:“唉,别了,明天还有好多事呢,我可能就是太累了吧,没事,明天可能就好了。”
“行吧,受不了一定要给我说啊。”
“嗯,谢谢啊。”希夙冲妈妈一笑,将碗放下,把妈妈和自己的筷子都收起来拿到厨房洗了起来。看着希夙懂事的身影,妈妈抿抿嘴欣慰了起来。
希夙洗完甩甩手,把袖子放下去说:“妈,我去睡了啊,妈?”
“啊?啊好,去吧。”妈妈反应过来回答道。
希夙看着妈妈,本想说的好好休息又说不出口,只好自己躺到床上睡了。
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希夙的床上,多了几分阴森,客厅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走著。
“时间是凌晨的两点十分,消逝吧时间,命运不会由你改变,塔铃响,万物即重生……”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天使一般的存在,他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希夙,不停地念叨。
突然,希夙的耳边听到了前所未有的那么大的钟声,汗珠从额头的毛孔里渗透出来,她皱起眉头,是对这种庄严的紧张。渐渐的缓和了起来,希夙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看着角落里的男人,隐隐约约是银白色的光芒,他的服饰和这个地方可不一样,是用丝绸做的,长相也不算丑,有一种异域风气。
希夙咽了一下口水,穿上拖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更多的是恐惧与惊讶。
过了一会,希夙才鼓起勇气颤颤的说:“你是谁?是神?如果……如果你是的话,我也不会惊讶。”希夙坚定了起来。
男人笑了笑说:“我不是神,你耳边的钟声才是神,我们都是普通人。”
希夙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说:“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会和你一样,我感觉很空旷,又很敬畏,但却有一丝丝的熟悉,你到底是谁?”
他慢慢抬起头说:“我叫朝埃,是希境的使者,你想的没错,很久之前我们见过,唔……是你四岁的时候吧,诶,想你也不会记得了。”
“四岁?”希夙对这个字眼很敏感,这个年纪的许多事她都忘记了,但唯一清楚的是神一般的他,唯一遗憾的就是六岁那个雨夜把他赶走。
希夙紧张的脸上多了分喜悦,但又不敢相信,她不可思议地说:“这就像是一场梦,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雨夜的他也好像是一场梦,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他曾经是希夙心灵的救赎,是她唯一的依靠,现在她已经不知道是该不相信还是接受这个没有想过的,吓的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急切地看向朝埃,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个正式的答复。
“是,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开始。”
“什……什么意思?开始什么?”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神圣的,它叫希境,那里一切,是万物的重生,是心灵治愈,心之向往,是另一个空间。还有是最重要的一点,希境每隔一百世纪就会从欲界挑选适合在希境生活的人,前提是要有最高的文明灵魂和价值理念。那里有很多心灵受到了伤害,很难弥补的小天使才会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更可以符合要求。”他很温柔,希夙就是那个值得被爱的小天使。
希夙的心被感动了,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这么温柔还唤自己是小天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朝埃笑了笑,有些心酸。
“不只是因为这些吧,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朝埃蹲了下来给了希夙一个纸条,上面是希境境主给她带的话,希夙颤颤地接了过来,分明地写着好几行字。
大致内容是希境有一个筑塔,是治愈心灵,唤新生的神圣地方,整个希境是平等的,希境大多数人之所以拥有文明灵魂和最高的思想理念。在他们的治理下有这世上独一无有的繁华与希望,希夙在六岁的时候把希境筑塔派送给她的“神明”赶走了,本来的中选者并不是希夙,等于另个小女孩突发状况没能前往希境筑塔,在朝埃的苦苦哀求下,才换来了你。
来吧,前往希境,那个属于你的世界。
希夙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她被震惊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何况是自己。
“这一切不是梦。”希夙抬起头,眼里的泪水打转,她委屈的说:“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为什么你之前不来找我?为什么?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束光,你是我唯一的救赎。”
月光下,风轻轻吹动,吹着希夙披散着的头发,她回想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委屈,即使是亲情或者友情已经很难挽留了,她眼角含泪地说:“我跟你走,但是要先去见见我的奶奶。”
朝埃把希夙扶了起来说:“希境从来都不会强迫,如果你还爱着世间烟火,可以拒绝和我走,如果厌倦了,就可以和我去那个最繁华的世界。”
“嗯。”
朝埃身上的丝绸随风飘动,他渐渐闭上眼睛,伸出手在墙上画了个圈 ,这个圈慢慢变大,变成一个银白色的空间隧道。希夙看着一切,他不该想象自己眼前的景象,这样的景象在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发生。
朝埃牵起希夙走向了隧道,他们要再回老家去看奶奶。
他们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路上的风景都是希夙童年的回忆,到家门口时看到奶奶早早地起来种熏衣草。希夙刚想跑过去抱住奶奶就被朝埃拉住了。希夙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说:“为什么?”
“我们不是通过欲界正常途径进入,你是不可以碰到她的。”
“欲界”这个名字在纸条上提起过,欲界就是平凡人类居住的境界,希夙就是在欲界,与希境是两个不同的空间。
她有些失望,奶奶对她的成长简直是一个指路灯一样的存在,是最爱她的。
“我说过,希境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如果你还对这个世界有希望的话,你可以留在这儿,一切都是你的选择,我们都尊重你。”
希夙松开朝埃的手,哽咽着没有说话。她走到奶奶旁边,这些薰衣草每年奶奶都会种,也不求什么利益,只是因为希夙喜欢,这样每年播种,十几年来无一例外。
希夙蹲在薰衣草旁,用手抚摸它 尽管只能闻到香味而已,她也知足了。把头埋到胳膊里哭了起来,朝埃走到希夙旁边,拍拍她的背给予一些安慰,深深地感到共情的心酸。
朝埃不由流下了眼泪,思考了一会儿说:“希境不强求,只希望你们幸福。”
希夙抹抹眼泪,艰难地站起来说:“我再看看吧,但我真的好想自私一次。”
朝埃目光下垂,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吧。”
他们沿着先前的路回到了卧室。希夙无精打采地,朝埃不由感慨:“希境你要去吗,你还在眷恋这亲情,这世间的烟火对吗?”
希夙挤出一个笑容说:“这个世界上会有许多事,经历的多就习以为常了,是很难弥补的。你说希境是一个拥有纯洁,高素质的思想理念和文明灵魂的一个地方,我想去看看,那个处于黑暗中的一束光。”
朝埃微微鞠了一躬说:“理解你,尊重你,希境的中选人。启于凌晨两点十分,终于无期,希境将是你的夙愿初衷”
朝埃接着说:“为了平等地达成协议,我已经抹掉了这个空间所有人对你的记忆,包括你的奶奶,这也是一种最好的方式,一是为了这个世界的人不起怀疑,二是为了使爱你的人不受痛苦。”
希夙的眼泪不停的打转,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对这个世界所做的痕迹成为一个从未有过的过客,但还是坚强地面对了这一切,她知道希境是神圣的,是治愈心灵的,是这个世界无法想象的神话。
“走吧,我们去希境,看看那个向往的世界。”
朝埃说:“我确实有些心疼你,我知道你的心思复杂,会有些乱来。我会在你的房间专门开一个欲界至希境的灵魂隧道,便于你有时间看看这曾经温暖着你的些许火光,即使是只有一点我想对你来说也足够了。”他边说边开了一个银白色的空间隧道,那银白色的点点颗粒的构成了一道屏障,整的屋子仿佛置于白昼。
这也是冉希夙的开始。
“我们走吧。”朝埃招招手。
“好。”希夙连忙跟上。
透过屏障进入时,希夙被眼前的景物吸引住了。遍地的小草中开着零零散散的小碎花,树木高的把阳光遮住,光有了形状。一道道金色的阳光洒在地上,透着每一片树叶的脉络。还隐隐约约听到滴水的“嘀嗒嘀嗒”声,一切都是新生的,没有经受任何污染的。
“这里好美。”希夙抬头看着那些光,仿佛看到了筑塔的模样。
“对,这是我专门为你开的特权,送你一个属于你的繁花大道。”
希夙激动地拉着朝埃的胳膊说:“我喜欢啊,好喜欢好喜欢,谢谢你。”她激动的已经无语轮次了。
朝埃看着开心的她笑了笑,自己想必也为之高兴吧。
希夙和朝埃奋力奔向路的尽头,哪怕只有这一点时间,也要看看就足够了。
没过多久就到头了,一道光照了进来,同样的光屏,散落着白色颗粒。希夙眼一闭,穿了过去,再等慢慢睁开眼时。
希境的繁华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