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自然醒来,十分钟后坐在禅垫上诵经。
一片观照的光,这片光就像在一个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里忽然打开了窗,阳光洒遍,照见了屋内所有的尘土、污垢和一张张大小各异的蜘蛛网,一切都暴露在光明之下。
当这片光出现时,小我紧张、恐惧、不安、贪婪,原形毕现。
“啊,好亮的一片光!
越来越亮了,它会不会把我的眼睛射伤?
……
不会的,一定不会。只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看见什么?我该怎么办?我能留得住它吗?我可以抓住它吗?
……”
兴奋的、恐慌的小我,就像那间漆黑小屋里的蜘蛛网,被光像探照灯一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各种形态,照得清清楚楚。
这时我知道了,内在还有这么多鬼魅一样的污垢牵扯着;我知道了,“照见”是无形无体无相的觉知,但是它也可以光的形式出现,或许下次是镜子,目的就是让自己看见、内观、净化。我想,不知“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是否也通过光的形式照见?
后来我觉察到了自己的那份“我不够好”、“我没资格”的意识,从小到大,这个意识经常出现。比如,很多时候我的潜台词是“我没关系,不用管我,我怎样都可以,我无所谓。”为什么心甘情愿委屈自己?我从来没有深想,但我现在渐渐明白,这份“委屈”背后的动力正是“我不够好,我不配”。那么,“我不够好”背后的动力又是什么呢?也许它与内心深处的匮乏感和特殊性有关,也许它来自于前世的经历,也许它来自于集体潜意识。无论是哪一种,恐怕需要真正碰触到核心的探寻才可以。
起座后,有句话自然响起:“谦卑,不是否定自己,而是一份尊重和敬畏。”我,或者我们,太容易否定自己,把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去。其实,尊重和敬畏的同时,并不需要否定自己,好像虔诚叩拜的同时,不需要给自己胸膛里扎刀子啊。卑微到尘土里,是有大智慧的谦逊;若没有空性的智慧,恐怕就真的会留在尘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