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许斌在外应酬完回到家,一进门就听见客卫“哗哗哗”的水流声,高玉在洗澡,王雅茹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妈,我回来啦!”许斌一边换鞋,一边亲热地跟王雅茹打招呼。
“小斌回来啦!”王雅茹应道,声音微颤。
许斌走向王雅茹身边,王雅茹缓缓站起身,望着许斌,目光无神,眼眶红润,脸色苍白,许斌很是疑惑,正欲开口,她悲切地小声告诉许斌说高君德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可能是胃癌。
听到“胃癌”这两个字许斌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凝重、言语悲切地说道:“啊?不能,不能啊,咱爸面慈心善,心胸开阔,不会的,让姐带爸来东方做进一步检查,我在省人医有朋友。”
“你姐说你姐夫已经在西阳省人民医院托人了,准备再进一步复查,不过情况可能不乐观,唉!你爸他将症状都尽量瞒着,或者就自己买点胃药应付一时,讳病忌医;当然我也有责任,一直都随着他,由着他的性子,没有逼着他,这段时间你姐发现他食欲减退,人明显消瘦,有时还犯恶心,就带他去了我们四明市二院做全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他……他……”说到这,王雅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妈,那我明天就陪您回四明,带咱爸去西阳省人医好好查查,但愿是误诊,误诊这种情况还是常有的,您别太担心。”许斌安慰道。
“我一人先回去,你爸他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姐跟他只说是严重的胃溃疡,让我回去给他好好调理调理,我担心你回去会引起他的怀疑,加重他的心里负担,……嗯,等需要的时候我通知你,你再回去。”
王雅茹面色苍白,眼眶有点红润,接着说道:“跟玉儿暂时先不要说,她知道会受不了的,你没回来之前我跟她说的是,你爸胃病加重了,我回去帮助他调养调养,她本来说让我等两天,等过两天她放暑假了跟我一起回去,我没同意,你一会好好劝劝她。”
“嗯,好的,妈,那我马上在网上给您订票,明天一早就送您去东站,您和爸给的那卡里面的钱还没动,您再带回去,车暂时不买了,反正玉儿现在上班也方便,我姐的那五万块钱这两天到账先备在我这儿,需要的时候我再……”
许斌话还没说完,洗澡间的门开了,高玉澡洗完了,说道:“斌子,我妈明天要走,说是回去给我爸的胃调理调理,明明就是想我爸了,让她等我两天我跟她一起回去都不行。”说完“嘿嘿嘿”笑出声。
“刚才妈跟我说了,我现在就订票,明天上午送妈去东站,你这次就不回去了,下周还得去妇幼做产检,再等等我陪你一起回去。”许斌说。
“斌子,今天你单独睡,我想跟妈睡,一起说说话,亲热亲热。”高玉有点不舍,喃喃地说道。
“这孩子,春节时妈又来了,这么多愁善感。”王雅茹强装镇定,忍住心痛,其实她又哪里舍得丢下怀孕的小女儿呢。
“唉!我的美味可口热乎乎的午饭又要离我而去喽!”高玉无奈又惋惜地说。
许斌偷望了一眼王雅茹,见她眼眶中似有泪花,于是望着高玉说道:“玉儿,要不我让我爸妈过来,他俩现在在家也没什么事。”
“暂时不需要,再等等吧,爸妈在老家都上老年大学,还能走走亲,访访友,生活充实有趣,让他俩长时间在我们这儿,人地生疏肯定不习惯的,而且我周五就放暑假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还能买买菜,做做家务,这样吧,等放完暑假了请他们过来,那时我身子骨就重了。”高玉考虑了一下说道。
许斌见高玉说得挺坚定的,也在理,就没有勉强,转身上阁楼书房网上订票,订完票下楼给主任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明早迟点到班。
王雅茹在厨房烧了几样菜,装盘凉了以后套上保鲜袋放进冰箱冷藏室,说是够小两口接下来两天吃的,高玉一直陪在她身边说话,情绪不太高。
不到十点,王雅茹收拾好行李,洗漱完毕,高玉拉着她进了主卧,许斌进了次卧,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三人起得都比平时早,洗洗漱漱后匆匆吃了早饭下楼,母女俩依依惜别,许斌滴滴打车。
一会车来了,许斌将行李放进后备箱,二人上了车,高玉目送出租车疾驶而去。
一路上,见王雅茹情绪低落,许斌安慰她道:“妈,别担心,爸不会有事的,天佑善人,说不定就是误诊了。”
“但愿……但愿如此啊,你爸刚退下来没两年,还没怎么享福呢,不能就这么遗憾痛苦地去了。”王雅茹也这般安慰自己。
车到东站,二人取了行李下车进站,许斌取了高铁车票,目送王雅茹低着头随着人流过了检票口,心中有一丝不忍、落寞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