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江蓉与萍姨在厨房忙碌半晌，终于备好了几样吃食。小萌倚在床边，脸色虽比白日里多了几分血色，可眉心仍蹙着，满心满眼都是文良的伤势。江蓉端着托盘走到她跟前，将温热的粥和小菜往她手里递了递，轻声说："你去把粥给文良喂了吧，他今儿都没怎么吃东西。"
二楼大厅餐桌旁，马天虎正瘫在木椅上，肩头的绷带还渗着点血色，他却像浑然不觉似的。肖言和方定一坐在他对面，桌上摆着酱牛肉、烧鸡和几样小菜。马天虎抓起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含糊着直夸："萍姨这手艺绝了，比外头馆子做的还香！"肖言只草草扒了两口饭，便垂眸盯着面前的瓷碗，眉心拧成个疙瘩，不知在琢磨什么。
方定一夹了片腌萝卜，突然开口："这事儿不能这么拖着，明儿咱们得去那家模特经纪公司走一趟，先摸摸对方的底细，省得两眼一抹黑。"江蓉正好端着汤从厨房出来，闻言压低声音提醒："我听说那家公司的老板钱大庆不是善茬，背后有点关系，你们这么冒冒失失去，怕是要吃亏。"
胖虎抓起个鸡腿，满不在乎地咧嘴："怕啥？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能把咱们吃了？大不了报警，让警察收拾他！"肖言却放下筷子，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能这么明目张胆骗人的，肯定早把尾巴藏好了。咱们得先搞清楚这事儿到底咋回事，他们骗女孩的套路是啥，再想辙对付。"
方定一抿着嘴沉默片刻，马天虎突然一拍大腿："要我说，咱们得多找些人，从不同渠道打听打听。我就不信那么多张嘴，还套不出点真话！"
方定一原本垂着的眼帘突然掀起，眼底泛起光亮："等等……咱们可能漏了个人。"肖言正低头摆弄着汤勺，闻言猛地坐直身子："你是说……请小萌当家教的那个姓仲的男人？"
马天虎挠着后脑勺皱眉："小萌不是说，那人看她家里困难才介绍她去公司？要真是这样，人家反而是好心啊。"他抓起茶杯往嘴里灌了口水，水珠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
方定一摸着自己下巴，目光在灯光里忽明忽暗："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从家教到模特公司，所有环节都绕不开这个人。"他忽然倾身向前，茶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就像根线，把整件事串起来了。"
肖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勺："我也觉得他有问题，可就是……"他突然顿住，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问题在于，他在这出戏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是推手？还是……"
马天虎抓着后脑勺的头发，瓮声瓮气地说："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复杂了？说不定人家仲先生就是单纯给自家孩子找家教，看小萌人实在才帮忙介绍工作，哪知道钱大庆那帮人使坏？"
江蓉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欠条上的签字。如果小萌没撒谎，那这张纸就是突破口，小萌的签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思绪都绕着那张欠条打转，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却始终找不到线头。
当晚，方定一几人留在江蓉的咖啡店里过夜。经历了一天的惊心动魄，众人早早就回了房。江蓉和小萌挤在一间房间，马天虎和文良则被安排在二楼客房，肖言与方定一则被安排进了萍姨平时打盹的小房间。
夜深人静，文良辗转反侧，耳边马天虎的呼噜声像滚雷般一阵阵炸开。他猛地坐起身，狠狠推了下马天虎的肩膀："你这一晚上打呼噜，我根本没法睡！"马天虎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嘟囔着抱起被子："得，看在你受重伤的份上，我去沙发上凑合一宿。"说着便晃晃悠悠出了门，留下文良对着空荡荡的床铺发愣。
这一夜，除了鼾声如雷的马天虎，其余人都枕着心事难眠。江蓉盯着天花板盘算欠条的事，肖言在黑暗里反复推敲计划，方定一则盯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思索着怎样找到线索。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肖言和方定一便早早地起床。两人昨晚商量了一个计划：分头行动，一个人前往小萌做家教的那户姓仲的人家附近进行跟踪监视，另一人则前往钱大庆的经纪公司探听消息。
萍姨早早的来到咖啡店，走进厨房灶台前忙活。早餐摆上桌时，江蓉正给小萌盛粥，肖言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放软了些："小萌，你把知道的那户姓仲人家的情况再仔细说说，比如家里几口人、平时谁来接送你，还有具体地址。"小萌咬着筷子点头，把记得的信息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吃过早饭，方定一请江蓉开车送马天虎、文良和小萌回学校。马天虎靠着后座直打哈欠，文良却难得精神，扒着车窗冲肖言喊："有消息记得给我们发信息！"肖言摆摆手，和方定一各自出了门。晨光里，两人的背影一东一西，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肖言在咖啡店的储物间翻了翻，挑了顶深灰色的鸭舌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仓库角落堆着几个旧纸箱，他弯腰挑了个最破的，用手拍了拍灰，抱着出了门。
街边停着一排共享电单车，肖言扫码解锁，长腿一跨便往仲家方向驶去。三十分钟后，他在小区附近的便利店停下，从货架上取了把黑色折叠伞塞进纸箱，又向老板借了卷胶带，把纸箱封得严严实实。老板瞅着他直乐："小伙子送快递啊？这箱子够结实。"肖言笑着应了声，抱着纸箱往小区门口走。
小区入口处电子屏滚动着"欢迎业主回家"，穿制服的保安正来回踱步。肖言冲保安大叔晃了晃手里的纸箱，笑道："叔，送快递的，仲先生家的件儿。"说着报出具体楼栋号。保安瞥了眼纸箱上的胶带，没多问就放行了。
肖言大致观察了下小区的情况。小区比较高档，环境也算不错。楼宇和单元上都装有监控设施。进入到了目标单元门内，电梯旁贴着"刷卡乘梯"的提示，肖言没有电梯卡，便转身钻进安全通道。他踩着台阶往上走，到了目标楼层时，额角已经沁出细汗。
楼道里静悄悄的，仲家大门紧闭，肖言贴着墙根站定，把纸箱往地上一放，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屋里没半点动静。他刚直起身，忽然听见身后"叮"的一声电梯响，脚步声由远及近。肖言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抱着纸箱闪进了楼梯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