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篇文章强迫自己的30分钟不间断的写作中完成
今天写一写我的母亲吧,作为一个广东人,我通常叫我的母亲妈咪。
小时候对妈咪的记忆是温柔又暴戾的。妈咪是一个护士长,从我出生开始她就从普通护士当上了护士长,从医院的新生儿科到后来的产科。从小没少去过妈咪的医院,见证了医院几座门诊大楼发展到具有现代感的整个院区,妈咪的上班地点也忘记了搬了多少次,今年我27岁,我妈咪在这个医院里就当了27年的护长,无论医院怎么变迁,人员怎么变化,我妈成了医院里在位时间最久的老护士长。不知道是因为职业的培养,还是生来的个性,我妈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拐弯抹角,高兴的不高兴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很快会被她转换成语言说出来。即使我在我长大之后,把身边的朋友们叫来和家长们一起吃饭,我妈的直接很多时候让我尴尬到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也许是这个原因,她从小就跟我灌输一个道理,做人一定要圆滑,不能硬碰硬,她没少碰过钉子,但是即便年纪大了其实也还没学会这个道理。如果用直接和火爆来形容我妈是贴切的话,在这样的妈妈的处理手段里成长起来的孩子童年里市场担惊受怕怕是常态,心大的孩子可能就扛过去了,敏感的也就成了阴影。其实最近被热烈讨论的狗13,都被大家说:“过分真实,引起不适。” 长大之后的我记下了很多二话不说一嘴巴子就扇过来的场景,也记起了妈妈脾气上来的时候撕我心爱的书的样子。这样的记忆我依旧就跟我妈抱怨,我妈从来不承认,她说她就打过我几次也记不起来了。但是妈妈的暴戾是她的“直接火爆”的直接表现。这是我的妈妈,没有借用网上铺天盖地的原生家庭伤害的论调。妈咪就是这样的一个母亲,即便那些激烈的、来不及反应的画面是我脑海中被强化的记忆,但我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患了怪病,半夜总会惊醒然后在被窝里害怕地瑟瑟发抖,是妈咪坐起来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平静下来,再安抚我慢慢睡去。妈咪没有我想象中其他妈妈的温柔样子,每天帮我准备好切好的水果用保鲜袋装进书包里,也没有在天气冷的时候在教师的门外给我送过衣服。她从啦不知道其他妈妈会怎么对待她们的小孩,甚至也甚少和她们讨论过,她有她的样子,她有她要忙的工作,她用她的棱角和她的温柔塑造了我记忆中她的形象。这是我小时候的妈咪。
长大之后离开家里去了广州上大学,第一次离开家里一个人生活。也许是离家特别近的缘故,周末回家最喜欢和妈妈一起在家附近的小摊小贩上瞎逛,看看能不能在地毯里淘到些物美价廉的宝贝。长大之后,妈咪比起年轻的时候更多了份柔软,突然脾气上来的时候还是有的,但是不再那么激烈。她说那是对着我,回去科室上班对着她的护士该发火的时候还是会发火的。上了大学之后,我跟妈咪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一些。大学毕业之后去美国留学了三年,听我爸爸说,那三年,我妈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在美国不安全,每天如果我微信上没回她她就会坐立不安,所以向来喜欢往外跑的爸爸三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着我妈。在美国的各种压力,从来没有足够的成熟在父母面前藏住,实习面试被最终放鸽子隔着微信跟我妈嚎啕大哭,后来回国工作了,工作不顺利痴呆的眼神有一搭没一搭跟我妈说话,到后来我妈骂着对我说赶紧从这个破公司辞职,不要浪费时间了。长大之后妈妈成了我所有信息的出口,跟朋友谈烦恼害怕把朋友给烦走了,跟我妈说着压力和不顺利的时候求着我妈让我多说一下呗。小时候从来不愿意跟我妈分享在学校里受的委屈,因为害怕妈妈担心,长大之后求着妈咪听我的唠叨,害怕我的委屈这个世界不知道。如果小时候对妈咪的记忆是直接而暴戾的,长大之后对妈咪的理解应该是克制和理解。其实妈咪的心愿很简单,妈咪可以更加激烈地甚至火爆地要求我安安稳稳地留在她身边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女孩子,但却克制了她的直接支持我出国接受这样那样的折腾又或者来到北京做了个失败的北漂。妈咪永远都是直接和火爆的,那个是她,但是对于长大之后的我,她选择了克制。她的克制是另外一天更远更长的路,消耗着我和她的能量,似乎在她的“直接”之外,我们都在尝试着另外一种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