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写作中的考证精神 | 费曼真的写过“费曼技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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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过文学,谈过网文,但到头来发现自己漏了比较重要的一项:学术写作。我打算在最近几周的周末把这一项补上。

离开高中,进入大学,我们的课程也会要求写各种各样的文章,像论文、报告等,这就是所谓“学术写作。”不同于我们在简书上的网文,“学术写作”则更为正规、严谨,在行文、格式等方面都有着极高极严格的要求,若是碰上了爱较真的老师,一篇文章被打回来重写个四五遍也是常态。

那么,究竟如何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完成一篇高质量的学术类作品呢?


前期准备

在我们正式进入“学术写作”的领域之前,还是要做一些前期准备,本文作为开篇,要提醒大家在学术写作中最最根本的要求——学术严谨的态度。

何为学术严谨?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它是“求真”、诚实,也是对知识持有怀疑的态度,更是杜绝模棱两可……下面我通过一个小例子,向大家简单说一说“学术严谨”的态度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费曼真的写过“费曼技巧”?

我之前在《整体学习法》中写到过一个叫做“费曼技巧”的方法,这个方法最早源自斯科特·杨《如何高效学习》一书,书中大概是这样说的:

费曼技巧      这个技巧的灵感,源于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理查德·费曼。在他的自传里,他提到曾纠结于某篇艰深的研究论文。他的办法是,仔细审阅这篇论文的辅助材料,直到他掌握了相关的知识基础、足以理解其中的艰深想法为止。

费曼技巧,亦同此理。对付一个知识枝节繁杂如发丝、富有内涵的想法,应该分而化之,切成小知识块,再逐个对付,你最终能填补所有的知识缺口,否则,这些缺口将阻挠你理解这个想法。

费曼技巧很简单:

1、拿张白纸;
2、在白纸顶部写上你想理解的某想法或某过程;
3、用你自己的话解释它,就像你在教给别人这个想法。

最要紧的是,对一个想法分而化之,虽然可能重复解释某些已经弄懂的知识点。但你最终会到达一个临界点,无法再解释清楚。那里正是你需要填补的知识缺口。

为了填补这个缺口,你可以查课本、问老师、或到互联网搜寻答案。通常来说,一旦你精准地定义了你的不解或误解,找到确切的答案则相对而言更轻松。

我已经使用过这个费曼技巧有数百次,确信它能应付各种各样的学习情境。然而,由于学习情境各有特点,它需要灵活变通,似乎显得难以入门,所以,我将尝试举些不同的例子……

对于斯科特杨其人,他非同寻常的学习效率令人折服,“费曼技巧”更是让我在平日的学习中体验到了高效学习的快感。但是我最近在写作和阅读中养成了个比较“拧巴”的毛病,那就是啥事情都要追根问底。我很好奇,这样的技巧是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想到的呢?

于是我直击重点,去寻找和费曼相关的自传、采访、文献等,去寻找“费曼技巧”的踪迹。我翻阅了《发现的乐趣》、《别逗了,费曼先生》、《你好,我是费曼》这些费曼先生的自传、演讲稿,以及相关的访谈记录,也算是对费曼的生平有了一些了解。

但是,并没有找到所谓“费曼技巧”的记录。翻遍手头上的资料,我只能列出两个与上面的技巧相关的文字记录:

来自加州伯克利大学 berkeley.edu 的页面Six Easy Pieces - 谷歌图书中相关段落:

Feynman was once asked by a Caltech faculty member to explain why spin 1/2 particles obey Fermi-Dirac statistics. He gauged his audience perfectly and said, “I’ll prepare a freshman lecture on it.” But a few days later he returned and said, “You know, I couldn’t do it. I couldn’t reduce it to the freshman level. That means we really don’t understand it.”

Pioneering Physicist John Wheeler Dies at 96 (来自科学美国人杂志)

Another favorite Wheelerism is "one can only learn by teaching." Wheeler has been the supervisor for some 50 PhDs in physics during his career, an "enormous number," according to Jeremy Bernstein, a physicist and science writer. Wheeler's most famous student was the late Richard P. Feynman, who received a Nobel Prize in 1965 for his work in quantum electrodynamics. (费曼的老师惠勒曾经说过“只有通过教别人,才能让自己学会”这样的话)

“通过向别人清楚地解说一件事,来确认自己真的弄懂了这件事”。这确实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学习技巧。但费曼本人是否提出过“费曼技巧”,尚未找到证据。

也就是说,所谓的“费曼技巧”,也许就是斯科特·杨结合了费曼的思想、习惯做的一些整理,创造出来的一种方法。

虽说它确实是有效的学习方法,但若称为“费曼技巧”,有种借“名人效应”的嫌疑,就像我们中学时写作文,想要让里面的语句看起来高大上一点,就随便加上所谓的鲁迅说、爱迪生说、孔子说之类,最搞笑的一个引用是叫做“沃·兹基硕德”的名人的话。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挺奇怪,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统统是套路……

但是,这个并未得到证实的“费曼技巧”,却成为大量网上学习技巧干货文中的常客。如果在搜索引擎中检索“费曼技巧”,就会冒出来很多大谈特谈“费曼技巧”的文章,而内容不外乎就是斯科特·杨书中的内容。斯科特·杨也确实是借着费曼的名号,着实火了一把。

网上文章,以讹传讹的现象非常严重。我们在看文章、写文章的时候,很容易对别人说的一些东西言听计从,却不去查证真伪,这是学术写作的一大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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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学术严谨

不止一次听到过老师们吐槽学生们的论文,说是学术态度极为不端正:

“写论文,从不管真伪,这里抓一段,那里抓一段,拼拼凑凑应付着交上去了,这样的文章简直就是学术垃圾!”

看到这里的学生朋友们,请回想一下自己写课程论文、学术报告的时候,态度是否端正呢?若是发现了自己态度确实不端正,我们也不必羞愧,知错能改便好。作为知识匮乏、履历不足的学生,想写出有高质量内容的论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抛开内容,我们至少可以先端正自己的态度,这个态度,也就是“学术严谨”了。

①绝对禁止抄袭;

这个无论强调多少次都不为过,抄袭是写作中最为可耻的行为。据了解,在很多美国知名高校中,如果一个学生被发现其在论文写作中存在抄袭现象,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被开除的风险,许多华人留学生正是因此失学。

②“我所看到的可能是错的”;

对于自己看到的文章、论断,不要言听计从,听风就是雨,一定要自己去查证、落实。就像上面例子中提到的“费曼技巧”那样,虽网上广为流传,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③学术写作,逻辑是王道。

无论我们想说明一个多么简单的道理,都要让自己的论述足够有逻辑。前后的逻辑衔接一定要非常清楚,绝对不可强加因果、乱说一通。


总结和反思

严谨的态度,是治学之人的最基本要求,是每一个希望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的朋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知识不够可以通过不断学习来补充,但态度不端正,则全盘皆乱,如此走学术之路无异于南辕北辙。

所以,想要学好学术写作,请先从端正态度开始。当我们真正能做到凡是求真、不迷信盲从,也就真正意义上迈出了学术之路的第一步。

“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
​​​​​​——《礼记·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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