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第十天,看着街上哪些青春洋溢的脸,我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他,和那段还未说出口就结束的暧昧。
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最经常做的就是一个人拖着把椅子坐在不足五平米的小阳台上看着被防护栏分成一道一道的天空。偶尔有风吹过,发丝轻轻拂动,很舒服,我可以这样呆一天,什么也不做。看着湛蓝的天让我想起了他,那个区别对待我的少年。
记得初见他的时候,高高瘦瘦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腰间的钥匙会随着走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把钥匙别在腰间,活脱一副中年大叔的做法。
和他熟悉是因为文理分科,我和他同在理科班。同一个小组,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开学第一天觉得他很冷淡,话少,但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只是闷骚。
他的成绩很好,我常常向他请教,一开始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很惊讶,毕竟我们之间平时看来并没有什么交流,但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晚自习的教室常常就是我在他的位置,他在旁边轻声讲题。
我一直以为他的耐心很好,我很迟钝,一个知识点要反复听才会吸收,他就一遍一遍讲,没看见过任何的不耐烦。知道一天,班上的三十一号同学拿着物理题目来找他,意料之外,听到他语气严肃地对那个同学说,“和你说几遍了,你怎么又错了,怎么说都记不住......”看着着急跳脚的他我竟然觉得可爱,原来他的耐心是区别对待的,我很荣幸。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将迎来了会考。大家面对着不擅长的政史地每个人都埋头记知识点。我到现在都记得,坐在我和他中间的那个七号同学牛到把一整本历史指南背了下来。我却还在为选择题选A还是选B皱眉。
有一天晚上,宿舍女生把地理练习册带回宿舍,我看着一道填空题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便拨通了你的号码。
“喂?”
“是我。我问你啊,地理练习册第二十六页的第一道填空题怎么答?”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晚上十点打电话来问题目,只听见电话那一头顿了两秒,“等一下。”然后响起一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又是几声“哗啦啦”的翻书声。然后没有了动静,我想你大概是在解题吧,那安静的几十秒里面,只有“沙沙”的写字声从手机里面传来。
“好了,你听清楚了,因为太阳......”
日子不痛不痒的过着,等待会考成绩的日子让人觉得无比漫长,我常梦见自己坐在考场上补考,吓的我从梦中惊醒。得知成绩的是个下午,至今让我觉得特别的下午。
那天下午,所有的学生都扎堆在年段室,年段长被同学们包围着。
“老师,我,我考多少?”
“老师,我呢?我呢?”
所有人都在争着发问,有的直接上手,弄得年段长哭笑不得。“等等,等等,你们一个一个来,别急......”突然那本表格从年段长的手里脱了出去,一个没接住,便让同学们抢走了,年段长看表格拿不回来,索性让我们自己看。场面一下子乱了,大家各凭本事。一张纸被三四只手捏着,你要看下面我要看上面,尽管心情很急切但是每个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把表格扯破了。我没有围上去,只是站在边上等待时机。
终于,看见表格的一角,我凑上去,怀着既兴奋有害怕的心情在上面找自己的名字,找到了,政治C、历史C、地理C,过了!不敢相信,再三确认,真的过了!我开心的笑了,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站在门边。看样子应该是站了有一会儿了,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笑了。他的背后正好能看见天空,我看见天很蓝,云很白,刚好衬着他那干净明媚的笑。到现在,看见澄净的天空时,还是能想起那天的光景。
随着会考的彻底结束,高中的学习正式进入备考的状态。我和他持续之前的学习模式,白天上课,晚上拉着他讲题。现在想想,当时也是够笨的,但幸运的是遇上他。
我和他之间很遗憾没能完整度过剩下的高三,他转学了,去了更好的学校。我们之间连句告别都没有。当老师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只听见了“他转学了”几个字,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讲台上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看着空掉的位置,心里有点失落,以后的晚自习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解题。
高考结束后,班上组织聚会,通知了他,他如约而来,一群同学围着他问这个那个,我坐在角落看着他,没变,一如既往的闷骚。
临了,大家要散了,我站在边上等同行的人,没等来同行的人,等来了他。
“考的怎么样?”他问。
“不知道。”我答。
“有想去的城市吗?”他又问。
我看着他,顿了两秒,“有。”
“张张,走了。”身后传来同学的声音。
“再见。”
“嗯。”
这是我和他再见时的对话,只有寥寥数语,我没有说完,其实我想说,有,去有你的城市。
后来成绩出来,无功无过的一组数字。我想,他一定考的很好吧。
九月,我去了浙江,听说,他去了南京。
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喜欢我,但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于过去的那段时光,我想,我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