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泥土小径,走进一座村落,村里静悄悄的,村民无论老幼妇孺都到田里耕种去了。贫瘠的田地里禾苗耸头搭脑,一股股热浪从土缝里、树叶间、人心底蒸腾而出。
“孟婆婆,这地都旱成这样了,你们家孟郊还有心读书啊。”
白发垂眉的孟婆婆,抚着腰道:“大郎喜欢读书,就让他读着,地里有我跟二郎就够了。”
老汉将锄头放倒,坐了上去,道:“孟津也不小了,你不打算给他讨一房媳妇儿吗?”
一个穿着开襟汗衫的年轻人,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道:“福伯,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还不急着讨媳妇儿。”
福伯眯上眼,道:“孟母三迁,孟母三迁,读书折腾人呦。”
“母亲,你看,大哥来了,我去迎迎。”孟津三步并做两步跑去。
孟婆婆看着飞奔而去的小儿,以及缓缓而来的大儿子,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郊儿,把这张饼给福伯送去。”孟婆婆从瓦罐里掏出一张饼。
孟津道:“我来,大哥你赶紧回去吧,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不要浪费时间。”
孟郊看着汗流浃背的二弟,以及白发苍苍的母亲,道:“我留下来帮忙吧。”
孟婆婆神色一怔,道:“你留下来帮什么忙,地里有我和你二弟就够了,你快回去,别留在这里添乱。”
看着孟郊不动,孟婆婆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孟郊知道母亲虽然待人温和,但性子很倔强,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母亲生闷气,于是回去了。
孟津走到福伯身边,道:“福伯,这张饼给你。”
福伯伸出苍老的手,摇了摇,道:“使不得啊。这光景,地里收成不好,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娃啊,你拿回去和你老母亲吃吧。”
孟津将饼放到福伯手里,道:“你就拿着吧,我们那还有,只要熬过今年,明年就能吃上新粮食了。”
福伯看着,一阵风而去的孟津,“这年月,明年等得到吗?”
孟郊低着头走进低矮的屋子,坐在粗木桌前,捧起书卷,还没翻看几页,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孟大哥,不好了,二郎跟别人打起来了。”
孟郊丢下书卷,扶着气喘吁吁的来者,道:“怎么回事,我母亲呢?”
来者,道:“你快去看看吧。孟婆婆她...她被人推倒在地上了。”
孟郊急急忙忙的向地里跑去,远远的看见围了一群人,孟郊跑到地方,拨开人群。扶起母亲,道:“母亲,你怎么样了。”
孟婆婆有气无力的道:“郊儿啊...把我扶回家,...你二弟...二弟他。”
“孟郊,二郎他被官府带走了,你快设法救救他吧。”
村民七嘴八舌的讲完事情的经过。
孟郊背着母亲回到家中,将母亲安顿好,准备去搭救孟津。
孟婆婆道:“郊儿,你站住,明日你就该进京赶考了。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吧。”
孟郊道:“可是,二弟他...”
孟婆婆道:“只是村民之间因争水井起了纠纷,县令大人会明察秋毫,秉公处理的,你不用操心。”
孟郊道:“我们都不在,谁来照顾您呢。”
孟婆婆道:“我还没老到需要人照顾,你去把我的针线拿来,我给你的衣服缝补一下。”
孟郊道:“前些日子,已经缝好了,您歇着吧。”放看到母亲的眼神,他只好把针线拿了过来。
孟婆婆借着烛火,将孟郊的衣服重新缝制一遍,看着孟郊立在床边,道:“郊儿,不用在这,再去看会书吧。”
孟郊应了一声,却不忍离去,泪水在眼眶里转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