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我以前不信,可是嫂子以『身』作则,给我上了一堂惨痛的人生课。

那一年夏天,我走进玉米地,和漂亮嫂子做出的事毁了我一生。

……

多年前,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孩,下嫁给一个相貌平平的穷小子,这个女孩就是我后来的嫂子。

我记得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嫂子嫁到了我们家。那时我哥二十岁,嫂子比我哥小四岁。

嫂子的娘家跟我们不是一个村的,据说特别远,在大佛山那一边,走路要七八个小时。大佛山是我们家对面很高的一座山。

虽然我没去过,但当我看到送亲的队伍挑着竹箩,吹起唢呐,簇拥着一身披红的嫂子,从我家对面那座我要爬三个多小时的大佛山顶上缓缓而下时,我相信这距离一定是真的。

我们这边山高路远,以前根本不通公路。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形成了一个结婚的时候,男方不会组织队伍去接,迎亲只在自家大门口的风俗。而且新娘也不戴红盖头——披上盖头走不了崎岖坎坷的山路。

当我局促地跟在身穿枣红喜服的哥哥身后偷看新娘子的时候,这个我未来嫂子的绝世容颜把我惊艳到了。

她的个子不算太高,但也绝不算矮;她不是特别瘦,可也绝对不胖;

她的身材纵然不是世间最完美的,却也可让世间所有男子见了都会情不自禁;

她的五官虽不是绝对的黄金比例,但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的眼睛虽然不是最美,但能却让所有与她对视过的人久久都不能忘记。

她矜持中带着狂野,狂野中带着清纯。

她是那样的风情万种,美艳动人。

她黛眉微蹙,杏唇轻咬,雪白的小脸儿上似有泪痕,仿佛还有些许少女出阁时特有的那种羞涩。

她跟我哥相视一笑,眼波如水,甜美中略带风情的笑容美到让女人憔悴,让男人沉醉。

当时的我,对男女之间的事还是懵懵懂懂的。面对如此美丽动人、气质出众的美人,心里并没有什么龌龊的花花心思,就是觉得未来的嫂子实在太好看了。

一想到今后要时常相伴如此佳丽,心里别提有多开心,虽然她只不过是我嫂子而已。

二八佳人体似酥。当我兴高采烈的跑去拉着害羞的新娘子手腕不停的叫嫂子的时候,感受着那柔荑般的温软,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自然幽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变软,心都要融化。

……

『嘿,你小子真走运!』从新娘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哥的一个同学拍着他肩膀,脸上充满艳慕。

『就是就是,我们这一届的同学,怕就只有杨京华的老婆才有这这么漂亮了。』另一个同学赞叹道。

『可不嘛,那小子还藏着掖着的,结婚都不请客。』

『不但他结婚不请客,星哥结婚他也没来呢。』

『杨京华老婆我们见都没见过,谁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

他们口中的星哥,就是我哥林星。

……

不仅是我哥的同学,所有来贺喜的宾客都赞不绝口,羡慕不已,都表示我哥能娶到了如此美丽淑贤的媳妇,真是好福气。

媒婆更是眉开眼笑,一个劲儿的问我父母这样的儿媳妇满意不满意,值不值那点谢媒礼。我父母自然喜笑颜开,点头如捣蒜连连说了好几个满意。

是的,以我们这样的农民家庭,能以很少的彩礼娶到这么标致媳妇,不是我哥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就是咱家哪个祖坟冒了青烟。不,直接是冒火苗子。

反观我哥,身高不过一米六几,皮肤黝黑,因为缺乏营养体形有些削弱,整体看来虽然说不上有多丑,但也谈不上有多英俊。夫妻俩站在一起根本不相配。

是的,村里大多数都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也是在背地里这么说的。毕竟无论何时何地,大多数人总是不喜欢看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拥有的东西比自己珍贵的。

自从嫂子嫁到我们家后,在田间地头,茶余饭后,无数个版本的闲言碎语一直流传着。

有说我嫂子娘家穷到揭不开锅卖女儿的;有说嫂子身上带病的;还有人说她是在那边勾三搭四小破鞋,没人要才嫁到这么远的。为此我母亲没有少去跟人吵架打架。

而对于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我嫂子表现得却极为平静,如果不是别人当面羞辱于她,一概充耳不闻,也没有辩解过一句。

关于这些事,不知我哥去相亲时是否有去核查过。由于他们的婚事都是媒婆一手促成的,我们家除了我哥,我们从来没有去过,包括我父母。

因为我们这边的旧俗,男方父母在儿媳妇办满月酒之前基本上是不用去女方家的。一般都是媒婆引着男方本人携着礼物去女方家相亲,如果女孩满意,媒婆会让男方先回。

然后挑一个好日子,继续由媒婆引女方来一次男方家,看一下对方的房子财产,具体是看有多少头猪,多少只鸡,熏了多少腊肉,拥有多少旱地和田地。我还记得这种操作,我们方言叫做看『家屋』。

如果这一次女方也满意,媒婆会根据双方的意见,择一良辰吉日,成就美满婚姻。这种风俗即便是我嫂子这种天仙一般的美人也是不能免俗的。

然而嫂子果然有她的不同之处,她的行事方式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约定看『家屋』那一天她并没有来,也没有委托任何人前来。兴许她早已认定我哥了,其它的世俗之物她一点也不在乎。

诚然,我哥除了人不怎么帅,身上也是有很多优点的。他本分老实为人实诚,能吃苦耐劳心胸开阔。

我记得,他这辈子唯一犯的一次严重错误,就是姑父母家那边。他跟姑妈家表哥一起搬石头不小心砸死了一个进山挖竹笋的人。要不是他当时还未成年,直接就得进去。即便如此,这件事情也让我们家倾家荡产了。

姑父母家住清凉山,那边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罗汉竹,它的嫩笋特别好吃。说起来大佛山那边也有一片这样的竹林呢,不知道嫂子娘家离竹林有多远。

我哥的确有着一些优秀品格,可是在九十年代那个网络都不通的时代,在偏僻的农村,心胸先不说,有我哥这种品格的单身汉子比比皆是。他们有的甚至比我哥更优秀,更强壮,更帅气。

有什么理由让如此优秀的嫂子看中他呢?

你可能会说,是缘分。

是的,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五年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嫂子很贤惠,家里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从娘家带来了一台小录音机,和一些流行音乐磁带,经常让我去她房间听,给我带来很多乐趣。

可她有一个习惯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她喜欢露睡,而且睡觉从不喜欢锁门。

我有好多次不经意闯入到她房间,都曾目睹过那挺拔的山峰和神秘莫测的沼泽地。

每一次都会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和莫名的羞愧。

可是嫂子却不以为意。

随着年纪慢慢长大,我明白了这些本是我不应该看到的。嫂子也应该对我不合时宜的无理闯入严加斥责。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她觉得我还是个孩子的缘故。

后来我才明白,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是在五年之后。

五年来,嫂子一直没有生育,她时常吃一些从包装上看不出名字的小药片,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促进怀孕。但我相信,嫂子一直在为了给我哥传宗接代而努力。

这种想法,直到我哥的同学杨京华突然造访,才彻底改变。

那是嫂子嫁到我们家两年后的事情。

杨京华来到我们家时,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他手中拿的不是礼物而是一把柴刀。他的到来不怀好意。

杨京华满脸怒容,当他看到迎接他的哥哥紧握着嫂子手的时候,他彻底暴怒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杨京华挥舞着柴刀,朝哥哥嫂子砍去。

我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嫂子却抢先一步夺门而去。一头雾水的哥哥一边跟着嫂子逃跑,一边出声劝杨京华冷静。

杨京华根本听不进,口中说着极其恶毒的话语,手中柴刀也毫不留情。无奈之下,我哥只能继续逃跑。

当他们逃到泥泞的院子里的时候,突然从嫂子身上掉下一把梳子,刚好被我哥踩到。我哥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杨京华见状大喜,眼中露出疯狂之色,手中柴刀狠狠的劈向我哥的脑袋。

『我找了你两年,你却跟他鬼混,我先宰了他,再收拾你!』杨京华大叫。

眼看我哥就要丧命在柴刀之下,跟着杨京华追出来的我立马抄起旁边一把锄头,锄头砸在了杨京华的后背。

这时的我虽然才十五岁,但身体比我哥还要强壮,力气也比他小不了多少。

杨京华受了我这一下,虽然没有倒地,却也吃痛不轻。趁这个机会,我哥一记扫堂腿,杨京华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在地上翻滚不已。

我哥这才长舒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血!好多血!』嫂子惊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这时候惊魂未定的我们才看到,在地上翻滚的杨京华已经不动了,原本拿在手里的柴刀现在横着切进了脖子里。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很快染红了院里潮湿的泥巴地。

原来,杨京华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去撑地面,这导致了他手中的柴刀正好横在前面,脖子因为惯力磕在了刀口上。

杨京华死了。

我们三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原地。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头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呆滞后,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使我们三个人同时呕吐起来。

『我……我们杀人了!』我哥声音颤抖,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我和嫂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我们,是你哥俩杀人了。』嫂子忽然冷冷地说。

『你闭嘴!』我哥瞟了一眼嫂子,神色很失望。

听到嫂子这么说,才十五岁的我也心中一冷。原来,贤淑如嫂子这般的人也做不到不顾一切和家人一起面对一切。

此时我们也没心思想太多,杨京华的血已经快把整个院子染红了。

『那…那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努力控制不让牙齿打战,却根本做不到。

『还能怎么办?报警吧!』我哥长出一口气,虚弱地说。

『绝对不能报!』嫂子忽然出声阻止,『报了你们后半生就完了。』

『他这是死于意外,难道还要我们来偿命?』我哥脸色苍白,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他想用大声说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事情没这么简单的。』嫂子语气忽然变得关切起来『稍微懂点法律知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就算不是故意杀人,也属于过失杀人,或者是防卫过当,虽然不至于被枪毙,但也够你牢底坐穿的。』

嫂子见我们没说话,又继续说:『再说了,这里又不没有别人作证,你说这是意外,警察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我哥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了。

『那你说怎么办?』

嫂子笑了,笑得很自信。她的这种笑在三年后我绝望的目光里再一次出现。

雨越下越大了,血水混合着雨水,在院子里肆虐。天空黑云密布,紧紧压在我们头顶,压得我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窒息的气氛下,我跟我哥手忙脚乱的把一个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塞进院子角落一个新挖的土坑里,然后填平。

这一天,我们在院子栽桃树,并非是为了美化庭院,而是为了掩盖犯罪实事。我们给桃树施粪也并非真心实意为了桃树茁壮成长。只不过是为了混淆某种气味。

这一天,我们变得特别能吃苦耐劳,我们从十里外的水井挑了五十桶水,把原本泥泞如沼泽地般的院子冲洗得干干净净。

幸好这一天,我们的父母走亲戚吃酒回家很晚。当我们把事情处理得近乎完美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

我哥经过反复检查,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不保险。于是又在院子里杀了一头猪。

这下子再也不怕有什么遗漏了。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给出一个杀猪的理由而已。这头猪还真够倒霉的,莫名其妙的做了陪葬品。

漫长而沉重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日子照常过下去,哥嫂种地,我去上学。

我哥并没有再追问嫂子,杨京华为什么会拿着柴刀到我们家里,也没问嫂子跟杨有什么关系。

我哥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他是个聪明人。经过雨天那件事情后,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非要去翻老皇历,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们还是像普通夫妻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早已忘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下午。

可是我没有忘记,我知道他们也没有忘记。他们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贴心,为了小事吵架的日子,远多于和谐相处的日子。

在女人离婚被万人耻笑的时代,我以为他们即便吵吵闹闹,也会在一起过完下半生。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这种互相指责的生活,意外断送在我的手里。

那是在雨天事件后第三年,我暴露了对美丽性感的嫂子潜在的觊觎。这一年我十八岁。

一个炎热的夏天,我放了暑假。嫂子说,有块地里还有一些农活还没有干完。

于是,我便跟着父母、我哥和嫂子去十里外的山坡地里去。

为了避开中午火辣的太阳,我们起得很早,以便在太阳当顶前把活干完。

可让人意外的是,尽管我们已经足够卖力,还是没有在中午之前把工作结束。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回家,睡个午觉等凉快了再来。但是路程太远,来来去去太过劳累。

于是大家决定原地休息。聚集到几棵茂密的杉树下乘凉。

而嫂子似乎早有预料,一声不吭,一个人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

母亲感受到了不和谐的氛围,摇头叹了口气。她从背兜里拿出一些干粮,又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看了旁边心不在焉的我哥一眼,又无奈地对我说:『去,给你嫂子送点吃的。』

我乖乖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走进玉米地。

这时候的季节已经接近夏末,玉米秧子有一人多高,长得十分茂盛,地里藏着什么东西根本看不到。

我光着上身,身穿一条松紧带短裤——这是夏天的农民特有的穿着,左手拿着干粮,右手端着水杯。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嫂子。

当我疑心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的时候,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衣服的一角。

就在这时,玉米叶子被一只纤纤玉手分开,现出一小片开阔的土地。地面上铺着嫂子脱下来的衣服。而她则赤身露体的躺在那里。

眼前再一次呈现出那傲人的山峰和引人遐想的沼泽地。

……

嫂子的脸蛋还是那样精致,她的皮肤因为常年干农活比以往黑了一些,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这更显示出一种野性美。

她的某些地方比以前更大了,那是女人婚后被男人培养过的缘故,这让她比以前更加性感,更加风情万种。

而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小孩子了,我已经十八岁,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年男人。

我感觉到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在驱使我去做一些会让我万劫不复的事情,并且某个地方在不受控制的起着微妙的变化。我正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嫂子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她一开始似乎有些慌乱,但看到我这副囧样后,反而变得镇定起来。

她看着我某个逐渐隆起的部位,促狭一笑:『哟弟弟,你长大啦。』

我不知所措,下意识的伸右手去捂那个地方,可我忘记了手里还拿着杯子,杯子里的水全倒在了我的短裤上。嫂子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急忙伸手来帮我擦水。

然而这一擦不要紧,松紧带的短裤根本靠不住,竟然被嫂子一扯就滑了下去,这让那个一直向往自由的兄弟彻底自由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下意识的往后退,可短裤还被嫂子抓在手里,这一退反而被嫂子一拉,踉跄地扑进了嫂子的怀里。

我彻底不知所措了,我忽然感觉某个地方有些火热,又有些潮湿……

嫂子被『吓』得轻『啊』了一声,随后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弟弟,你怎么这么准?你确定没交过女朋友吗?

我没有听懂嫂子的话,虽然现在给我的感觉我不仅不反感还有些留恋,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我想要爬起来。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嫂子太过紧张的原因,我被嫂子卷曲的双手双脚牢牢『卡住』了。

当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嫂子动了……

……

这是个罪恶的下午。它注定像五年前那个雨天一样让人难忘。我尝到了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滋味。

这个下午,我完全沦陷在了嫂子的温柔乡里。当我心满意足,又内心上下不安的瘫倒在这片玉米地的时候,我听到了以前最亲切,现在却最害怕的声音——我哥的脚步声。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我哥带着愤怒和失望的眼神。

『你,出,息,了,我,的,好,弟,弟!』我哥牙齿将嘴唇咬出了鲜血,一字一句的从他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我赶紧穿戴整齐——其实也就是穿上了短裤,起身低头站在我哥面前,羞愧难当,悔恨交加。

我想要解释一下,却根本没有勇气。如果说一开始还算是一个意外,那后来呢?

我毕竟没有抵抗住欲望的诱惑。违背了伦理道德,干出了天理难容的事情。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我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知道他的目光还是像刀子一样扫视着我跟嫂子。过了好久好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清楚的听到我哥无声的叹息。

『罢了罢了,家门不幸啊!』我哥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声,转身缓缓离去。

『没用的男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嫂子忽然冷冷说道。

『你说什么?』快要走出玉米地的我哥忽然回头,凌冽的目光聚焦在嫂子脸上。

『我说你是个没用的男人。』嫂子一边一字一顿的说,一边起身穿衣服。

嫂子这话像戳到了我哥什么痛处。他那冰寒至极的脸色变得极度扭曲。『你这个没有羞耻心的臭表子,信不信我宰了你?』

『我赌你没有这个胆量。』嫂子冷冷一笑,脸上满是轻蔑之色。

『好,我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我哥怒极反笑,从腰间取下了干活用的镰刀,朝嫂子劈了过去。

『你哥要杀我,你还不快阻止他!』已经穿好衣服的嫂子灵巧的避过我哥的攻击,躲到了我身后,几棵玉米秧子做了她的替死鬼。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努力挤出一个我估计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的说:『哥……哥……,事……事情已……已经发生了,没……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这样!』我哥飞起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你跟我说没必要这样?我的好兄弟!我本来念在兄弟之情不打算找你算账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先宰了她,再来收拾你!』

我先宰了他,再来收拾你。这句听着有些似曾相识。我惊恐的想起了五年前,那个手拿柴刀的人。难道我们要毁灭在这句话的魔咒里?

我哥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了。以前的他都是别人眼中的老实人,对人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今天的他变得好陌生,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手中的镰刀再一次向嫂子劈了过去。这一次嫂子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怎么回事,没有躲闪。

当镰刀砍向她的脖子时,她好像是下意识伸手那么一抓,刚好抓住了我哥的手腕。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力量怎么比得过我哥。她被我哥扑倒在地上,早上被磨得锋利雪亮的镰刀慢慢靠近她脖子。

『你要是还念刚才的情谊,就快来帮我!』嫂子双手拼命的抵住镰刀,连说话都很吃力。

『你这个贱人!』我哥大吼一声,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我半坐在旁边,都能看到刀刃的一部分已经深入嫂子脖子皮肤半厘米。已经有一丝丝鲜血慢慢沁出,流进挺拔的胸脯里。

再看嫂子的脸,绝望,无助,还有对我的失望。一想到刚才的温存,我突然气血上涌,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哥,你快松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壮起胆子喊道。

我哥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根本无动于衷,手中的镰刀依然往下压,幸亏嫂子力气也不算小,镰刀下沉的速度才变得奇慢无比。

我见劝说无用,就从地里抓起一块小石板,拍在了我哥肩膀上,他闷哼一声,但却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我又拍了几下,我哥嘴角已经溢出一丝鲜血,但他仍然不松手,也不对我还手。

似乎他以为我不会拿他怎么样,而他一定要取眼前这个银妇的性命。看着嫂子脖子上的伤口慢慢变长,我急了,咬了咬牙,一石板拍在了哥哥的头上。

这一下确实管用,他的脑袋立刻垂下去,手中的镰刀也撒了手。我以为他昏过去了,就把他拖到一边,再把镰刀先拿开,让嫂子用自己的衣服止血。

这时候我才仔细的去看我哥,这才看到他眼睛是睁开的,额头上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刚刚被我用石板拍击的地方流出来。

我慌了,赶紧抓起镰刀,要从嫂子衣服上割一块布给我哥止血,却被嫂子躲开了。

『你觉得我会帮你救他么?』嫂子看了看不知是死是活的我哥,又看了看我,忽然诡异的笑了。

『更何况,他已经死了。』嫂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不可能!』我大喊一声,伸手去探哥哥的鼻息。不一会儿,我那颤抖得像中风老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我哥已经没有了呼吸。我竟然亲手把他杀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五年前的恐惧再一次充斥着我。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无情的贱女人!为什么不让我救他?』我伸手揪住嫂子的衣领。由于极度的恐惧让我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哥明明是我失手打死的,可我拒绝承担这个沉重的后果,我在试图把一切责任推到嫂子身上。

『别闹了,你知道自己是在推卸责任。不过为了让你心里舒服点,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能得到这样的报应,确实是我一手策划的。』嫂子笑了,笑得那么快意和自信,这种笑容在五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见到过。

『什么报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微微一愣,这时候的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嫁进你们家,真的是来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吗?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你们家~破~人~亡。』嫂子咬牙切齿,似乎跟我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要问你自己了。』嫂子冷笑。

『问我自己?』

『你还记得十年前吗?你们在大佛山挖罗汉竹笋,你朝山下滚了一块石头,砸死了一个进山挖竹笋的人。很不巧这个不幸的人是我父亲。』

『不可能,你搞错了!这件事不是我干的,肇事者是我哥和表哥,要不是他们还未成年,早都去吃牢饭了。而且这件事发生在姑父家清凉山,怎么可能是大佛山?』

我抓着嫂子衣领的手有些颤抖,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平白无故冤枉我这些事,但我更想知道,这个多少年前的隐秘,她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嫂子像看傻子一样,冷冷冷注视我一会儿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果然未成年就该为所欲为啊,他们犯了罪不但不受法律制裁,连自己都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听到嫂子如此肯定的语气,我有些迷惑了,难道真的是我记忆错乱了吗?我缓缓松开抓在嫂子衣领上的手,闭上眼睛,一些零碎的回忆在脑海徐徐涌现。

竟然……是真的。

杨京华、我哥和我,我们一起朝山下滚石头。

……

杨京华跟我哥是小学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我们年纪都还很小。

每年的二三月,正是罗汉竹笋出土的季节。

为了采挖罗汉竹笋卖钱,我们三个相约一起逃课。

『这些石头好圆,像石球一样。』杨京华惊奇的喊了一声,一脚把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从大佛山顶上踢下去。

我和哥觉得很好玩,也纷纷效仿。

很快,一声男子的惨叫声从山下传来。

……

我们知道闯祸了。

那天下午,来了一大批警察。

后来证实,肇事者正是我扔的那块石头。

我们没有逃跑,但也没有受到法律制裁。因为我们还很小。

我现在终于记起来,当年趴在尸体上痛哭的那个小女孩,看向我们仇恨的目光,跟此时嫂子看我的眼神别无二致。

『终于想起来了吗?』看着我痛苦的神情,嫂子怜悯的说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国家舍不得你们死,那就只能由我亲自动手送你们一程了。』

『也就是说,杨京华和我哥的死都是你一手计划的?』我眼睛死死盯着嫂子,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没错!』嫂子又露出那种自信又得意的笑容,只是这一次蕴含着无尽的怨毒。

『我为了报仇,十四岁就嫁给杨京华,为了避开林星,我让杨京华不办酒。为了避免怀孕,我每次都吃避孕药。两年后我又悄悄跑路,立刻又嫁给林星。我本来的计划是设计让杨京华杀死林星,再让你为林星报仇的。谁知杨京华那么没用。于是我不得不改变计划。』

『可我还是不懂。』我说。

『哦?』

『我才是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却还活得好好的?』

『正因为你是罪魁祸首,我才不让你死的那么便宜。你现在已经背上两条人命,其中有一条还是你亲哥哥。想活命是不可能了,我要让你背负着内疚和恐惧,慢慢等待着死亡来临。』

『所以你忍耐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我们成年么?』

『你还不算太笨。』

『你真是个疯子!』我指着嫂子大骂。

『那也是你们逼出来的。』嫂子冷笑。

『可是,你千算万算,好像算错了一样。』

『哪一样?』

『我现在要是连你一起杀了,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我一样可以好好的活着。』我残忍一笑,弯腰拾起了刚刚那把镰刀。

『哈哈哈哈……』嫂子再一次大笑起来。『我刚刚还夸你不算太笨呢,没想到你不是笨是蠢。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哦是吗?』

『不错!为了防止这一点,我已经提前报了警,不但报了警,还顺带给他们寄了一盒磁带。你真以为我那个录音机是用来玩儿的吗?』

嫂子停顿了一会儿,见我没说话也没采取行动,又继续说道:『为了报仇,我早已经断送了自己的未来。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在我死之前,我得先看着你断气。』

『你想看我死,我偏不让你如意!』我冷冷一笑,缓缓举起镰刀。可就在这时,一阵急遽而杂乱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住手!放下武器,把手举过头顶。』身后传来几声响亮的喊声。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放下镰刀慢慢转过身。

十几个警察如同猎人一般钻进玉米地,呈半圆形把我包围。他们双手均都举着乌黑发亮的手枪。我的父母就在他们身后。

现在想来,玉米地里这么大动静我父母竟然没进来查看一下究竟,原来他们去给警察带路了。

『他还强奸了我!』警察们一出现,嫂子像变了一个人,她跌跌撞撞的『躲』到一个年青警官身后,哭得梨花带雨,又给我补了一刀。

看着所有人包括我父母望向我的眼神,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就因为小时候的一时顽皮,毁了别人,葬送了自己。

我指认了杨京华的埋尸地点,并承认了所有罪行。

两个月后,省最高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我被指控多项罪名。

……

嫂子到监狱来看过我几次。她来这里并不是出于善意,而是为了来提醒我,我还有多少日子。

最后一次她告诉我,那天在玉米地她没有吃药。现在有了身孕。

我心里一惊,转而又恢复平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但是我知道的是,她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临死之前更痛苦而已。

我不得不承认,嫂子的确很会折磨人。

我记得我死的那天,眼睛都是睁着的。

(完)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你抄袭我。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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