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记录:云南鸡足山念佛堂,狮子林最高处,徐霞客拜访白云禅师

前一篇旅游文写道,在云南鸡足山万山深处,徐霞客度除夕,胜过世间千百夜。正月初一,徐霞客遍访众法师,对泉水穿石感到惊奇。

(公元1638年)正月初一早晨,空气澄澈,旭日当空升起。在鸡足山狮子林萃野的静室,徐霞客起床拜佛后吃了饭,去拜访隐空、兰宗,又去拜访野愚,野愚已经到兰宗那里了。

徐霞客从小路往西平行,进入念佛堂,拜访了白云法师,这是狮子林首创的静室。大力法师苦心修行,和兰宗先在下面建静室,后来白云法师建筑此屋和他们居住,这是狮子林最正中,也是最高的地方。

这里最初没有泉水,因地势高不能用剖开的树木引水。二位法师积德感通神灵,忽然有一天,白云法师从石屋背后龙脊下垂的中间,凿石得到泉水。

徐霞客进入石屋,看到石脊峙立正中,形成崖壁,崖壁左有一个石洞,二尺高,深度宽度也相同。洞外石壁倒垂,如同屋檐,泉水从檐内顺檐往下流,檐内洞顶中空,但水没有从中空处溢出来,檐外崖石陡峭,但水没有从峭壁上坠落,而是倒流于檐内,如联珠成串、玉水垂落。洞底汇成一汪方池,旁边都是毛茸茸的菖蒲,白云法师折了梅花枝泡在其中,清心高洁,映人心目。

徐霞客觉得神奇,龙脊下垂,不和两旁相连,泉水怎么会从隆起处穿石而出?白云说:“从前凿石便找到水,至今不断。”徐霞客更加惊奇。后来,他遇到兰宗,问起详情,得知天神供养之事。这在卓锡泉、虎跑泉传说中,也得到了印证。

石屋前编柏树枝作栏杆,毛茸茸的绿色环绕,像矮屏风曲折接合。石阶前的绣墩草,又圆又高像重叠而成,在上面结跏趺坐,蒲团、锦垫都比不上。石屋很狭窄,前面盖有松棚,正在供佛、举行拜忏仪式。

白云法师用茶点迎接徐霞客,并对他说:“这西边还有两处静室可以消遣,请稍微多休息一会,让我煮山里的蔬菜来招待。”他听从了。

徐霞客往西从竹林中穿过,见两位僧人坐在树根上晒背,一僧带他往西进入一处静室。静室分三间,新建的,室前用石砌成台,地势十分开阔整齐,室中的栏杆几案,无一不精致整洁,佛龛和供奉的花,都极其精巧庄严,但没见静室主人。

他询问,僧人回答说:“白云石屋中拜忏仪式的司鼓就是。”此僧十分质朴,怎么能有此静室?徐霞客从旁边又上一间石屋,门额名“标月”,但门也关着,他返回拜访白云法师,这才知道那西边的精致房舍,就是悉檀寺体极法师所建的,而司鼓的僧人只是守屋人。

饭后,他从念佛堂往东,登上两间石屋。其中一间位置最高,几乎到岭脊,只是背后全是山崖而无路,前面环形的崖壁层层叠叠,道路婉转沿崖走,就着崖修成台,靠着树建梯,山色悬空盘绕,真像踩着灵鸳山而上。石屋前一块石突立在正中,环靠成台,石屋的匾额是程还写的“雪屋”。程还名二游,昆明县人,有才艺。而屋门也关着。大概众静侣都去参加白云法师的拜忏仪式了。

他往东逐渐下,进入野愚的静室,野愚还没回来,他沿静室东攀登东峡谷。峡谷从顶上往下坠,好像和九重崖形成分堑。顶上陡岩层叠,峡谷东面横伸出一支山岩,向南延伸而下,就是悉檀寺所靠的支脉。东边是九重崖静室,被此峰和峡谷阻挡,不能看见。

徐霞客过去从一钠轩登顶,从轩东攀援岩缝直上,只有这里没来得及经过。于是他涉险攀登。道路渐渐穷尽,抵达峡谷中,东峰石壁陡峻到极点,峡谷往下倒塌、深壑崩溃悬空,估计道路还在下面很深的地方。徐霞客返回顺来路走,经过帘泉翠壁下,进入兰宗的住房。他知道兰宗和野愚都在玄明的精舍,就去找他们。

玄明是寂光寺继承衣钵的弟子。他的居室新近建成,和兰宗的静室东西相望,在念佛堂之下、萃野的山楼之上。徐霞客以前曾多次从静舍旁经过,因翠枝掩映,都没有发现。他听从兰宗徒弟指点,才得以找到,小阁窗格疏阔,云明雪朗,极清静雅致。阁名雨花阁,是野愚的手笔。众静侣正坐在阁中闲谈吟咏,徐霞客到后,一起泡茶清谈。

太阳偏西,野愚他们才上去探望白云法师,徐霞客下萃野的山楼休息。傍晚时,兰宗来和他谈论山中众寺庙的缘起,以及佛门先辈的遗迹,天黑还没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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