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野草》,可以发现先生是一个不怕被追究的人,先生自身便包含了矛盾的双方,而矛盾又是不断变化发展着的,研究先生,就成了一个不断丰富的过程,而非某一确定的结果。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
于天上看见深渊。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
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先生是包含了人与社会哲学的历史中间物,将先生捆绑在时代里是行不通的,且很不幸的,就如今看来,先生在极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如自己所愿“与光阴偕逝”,而是总要做为如今这一段时间里普世文学的通识范本,期待未来有人喊出新声。
放眼先生作品,“示众”是先生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场面,而“看客”更是先生作品中高频率存在的写作对象。纠《孔乙己》一篇而言,便有“孔乙己与酒客”“孔乙己与小伙计”“小伙计与酒客”“作者与孔乙己”“读者与孔乙己”……这许多层“看与被看”的关系,每一层关系都代表了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与矛盾。
除高中课堂上被嚼烂的“孔乙己受到封建思维的压迫”的观点不谈,“小伙计”作为初入社会的“孩子”,显然不是没人“救”,而是不肯“被救”的,当孔乙己热切期待小伙计能不受大人们的影响(其实就是跳出看客思维)、友善平等的与之交谈茴香豆的写法之时,得到的是小伙计从轻蔑到不耐烦的“转身离开”。如此,《狂人日记》里的“救救孩子”,也便成了一种黑色幽默。
探寻鲁迅之心灵辩证法的最初提出者是钱理群教授。探寻鲁迅之心灵辩证法,就是探讨民族的思想、心理、情感发展的辩证法,即“在鲁迅中寻找自己”。
因此,所谓“我之鲁迅观”中存在的并非先生,而是我们在鲁迅作品中找寻到的“自我”。是我们作为“进化链子上的中间物”,在成长过程中对于自身“输出”与“输入”的所思所想。而因为我们每个人本身的经历和思想观念又是不同的,所以在研究鲁迅的过程中可以从不同角度去尽力贴近这一角度的本质,经历和思想便是这一举动的垫脚石。然而正因如此,我们所受的限制又是极大的,譬如钻井,行之越深,处境越窄。
先生的心灵辩证法仍适用于今,不会被遮蔽,也不会被高悬。
毕竟对某一领域真正的学习是从大学开始的,所以把鲁迅作品从课本里清空,也丝毫不会影响鲁迅先生的魅力和引人深思的魔力。
先生常有,看客常在,我们每一个“自我”,都可以是“先生”,也可以是“看客”,任君自选。
做看客时,多用些换位思考的善意,少一些以各种形式出现的群众暴力和欺凌;
做先生时,请在冷笔处添一丝人情的温暖,希望这一点点热,可以融化这个世界的冷。
此言,与君共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