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hun在午夜探出脑袋,像瞪着一双滴溜乱转的眼珠子的老鼠,寻找自己半隅安静。
你们或许不知,秋夜凌晨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潮湿,似乎沉淀下来了人间的烟火味道,灵活而有一股子檀香气。
最近这一年多来,忘性总比记性好。许多曾经熟识的人和刚刚才发生过的事儿,在我这里遇见了然后就没有然后地过去了。似乎,我只是走过了一段挂在墙边的幕布,他们,都只是幕布中的倒影。
幸而,我也不过分纠结,也不因此而求医问诊。健忘,又何尝不是一种能力?接受健忘,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敢?
午夜时,睡不着了。起床来烫壶普洱,一人一杯一个小天下。
像老鼠一般,叼来一口“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那种感觉不过如此;像老鼠一般,偷瞄一眼“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的冬日雪景,其空旷绝世也不过尔尔。
遥感当年,父亲大人常约三五好友,几人在家门口梧桐树下谈笑风声也至夜半。茶沏了一壶又一壶,茶叶也不拘是白茉莉还是碧罗春,灯光逐渐昏暗,他们的说话声也愈发响彻云霄。直到母亲哼着氤氲的气息从屋里嚷:“你们还不睡?”他们才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从小板凳上起身时,几人都有些趔趄,互相搀扶着,才能用麻木的双腿支撑起上半身来。
那时的父亲,是否也与我心境相同?
也就是这一年来的健忘,让人学会了不喜不悲,随遇而安。就像马路上铺着的沙砾,任由人来车往的碾压和摩擦,任由风吹起斗转星移,任由雨水冲刷四处堆积。
所以,午夜的老鼠,似乎又有一颗忽大忽小或远或近的不空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