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miles

500miles

    500miles,这是一首歌的名字。偶然听到这首歌,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境苍凉,长久远离故土,乍听之下,眼泪差点滚出来。而立之年,离开家乡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和许多到外地读大学又留在当地工作的学子一样,自从读高中之后,就可以说在学校的时间远比在家长。老家在华东某高考大省,我至今清楚的记得,当年高考班上成绩最差的同学,放在录取线低的省份,也可以够到一个二本学校了。农村家庭,资质平庸,拼命努力,高考分数却刚刚过了本省当年的二本线,不得不在志愿填报表上填上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服从调剂”,学校服从调剂,专业服从调剂。结果可想而知,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上面写着的地址让我这个地理成绩优异的文科学生闻所未闻,当时心里刹那跳出的一个词就是“发配”。

    自然要郁闷,而且是很郁闷。在当时大学扩招的大潮下,就业形势江河日下,稍有眼光的人都看的清楚,名不见经传的小二本,读四年绝对是前途暗淡,于是对父母说“算了,不去读了,没什么意思,考上了就行了”。

    “还是去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供不起你读书呢!”父亲虽欣喜家族里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却也忧虑于学校、专业的险远和就业机会的渺茫,旱烟的明灭之间,眼神却执着的对我这样说。                                                        还是去吧,明知极可能会白读,却还是舍不得儿子十年寒窗的艰辛,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我还能说什么呢。                                    走的那天偏偏下暴雨,一如当时的心情,我在去县城火车站的班车上,父母的伞在外面的风雨中奋力维持。前路茫茫,命运未卜,心境凄凉,只是暴雨中渐渐远去的伞花,在凄迷风雨中摇曳着,永远印在心间不曾忘却。

    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又极挂念我,每隔几天就要打电话聊很长时间,吃穿住用、为人处世无不一一关怀。我每次电话最后几乎都问一句“爸呢?”母亲回答几乎都是“你爸在旁边听着呢,我开着免提,电话费贵,他说他就不说了”。放下电话,心里便又满是父亲的影子。

    男生自青春期后大多叛逆,我和父亲的关系却特别好,很有一种多年父子成兄弟的感觉。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我经常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半搂着他,两人扛着锄头从菜园回家,惹得不少当时父子关系紧张的叔伯羡慕。在农村劳作,辛苦是必然的,和所有人父一样,为了我这颗独苗,父亲像机器一样劳作。他性格虽开朗恬淡,却并不是很爱说话,随着我慢慢长大,到读大学,能明显感受到父母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劳作当然也越辛苦。我自读高中后半个月回一次家,在父亲口中被称戏为“少爷”,粗重活计几乎没让我碰过,但看着他们劳累的样子,泪水在眼底转圈,虽未流出,心底的信念却愈发坚强。

    四年大学,六年工作,白驹过隙,孤身飘零,苦辣酸甜不一而足,很多事情做了仅仅就是做了,奔命的心情留不下多少美好记忆,或者遇到的美好本就比较少。一个人在外拼搏并不容易,虽然努力通过省考在体制内谋到一个职位,被村里的三公六婆广泛的赞誉为“稳定”、“书没白读”,或许性格天生的忧郁,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思念家乡。尤其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闪出那天风雨中父母努力撑住的雨伞,就像即使在最难的时候,天地之间也有一寸遮挡风雨的荫蔽,我知道,到了现在,该是我撑住这把伞的时候了。

    没有进体制的好多朋友有时候会对体制有很多猜测甚至是猜疑。就我而言,这几年的工作经历,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体制内现在是阳光的,清澈的,透明的,所以更像围城,还是那句话,有的人想进来,有的人想出去,具体谁进谁出,要看复杂的背景环境和个人情况,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凡事俱有两面,就像一个被抛出的硬币,在旋转中不停的现出不同的两面,而硬币最终会落到哪里,大方向或者可以猜出,但准确的落到哪里,正面向上还是反面向上,不得而知。

    我们唯一应该清楚知道的,我想还是那句老生常谈,记住自己从哪里来,记住自己想要什么,不管是为了实现心中永远珍藏的梦想,还是为了有更大的能力保护自己爱着的人,再努力一些,再坚持一些,慢慢的从打游戏、刷网剧那里抢回一些时间,慢慢的扩展自己的能力边界,争取做更好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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