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春已不远,人们穿着便装匆匆的走在街上,只是偶尔吹过脸颊的风告诉我,冬还是冬。
习惯了每天在傍晚的时候走上街头,看人看车看景,台东六路的小贩,挂着油腻围裙的摊主,街上弥漫着肉串、臭豆腐以及玉米花的混和味道,还有美女帅哥吃麻辣串夸张的表情,以及那间或一个男孩子苦着脸喊“烤地瓜”的声音.夜市已陆续摆开,周边大大小小的饭店挤满了年轻人.我会在人群里发现追逐行窍目标的小偷,两个看似7、8岁的孩子,常常在人群中跟踪那些处在欢乐中,没有防备的男女,我就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他们下手,然而每次他们都不会得逞,他们太小,往往被人流推来搡去,跟丢了目标,所以他们下不了手,所以我也做不成正义者(警察)。
在人群中我是孤独的,虽然人很多,但很容易分辨我是落单的,因为我的脚步是缓慢的,眼神是松散的,目的是盲目的,常常有人群超过我,说着笑着,不论和我同行的,还是擦肩而过的,我始终是独立的个体,只能借着月色融入黑暗,不被人注意。
我享受着冬日带给我的落寞,我遇到了很多陌生人, 这条街那条街,同时他们也遇到了我,人们的脸上全是欢喜,一如今天,只是年少不知愁的我,在N多年后寂聊的走在路上。
我只是个过客,当我们并肩前行时,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但在前行的岔路口,我们不可能永远并肩走下去,因为我们要成长,要慢慢老去,所以我们选择分手。
看到他的时候,我正在经过回家的第二个路口,车很多,他的出现显得很突兀,我转头看车的时候,他被暗淡的路灯照的有些昏黄,一个长长的绑着很多铁丝的竹杆,他在侧耳倾听车的声音,他看不到一切,因为他是盲人,身上穿着又脏又破的棉衣,肩上还有两个破碗,一前一后的挂着,我的心一紧,眼泪差点在人流中掉下来,我善良的心怎么能熟视无睹,我慢慢地靠近他,轻轻的对他说:"跟我走吧,我带你过马路。"他激动地说:”谢谢。"他显然相信了我。这个孤独贫穷的人对我说:"我要去海泊桥。"我捏着他的棉袄袖子,在冬日这个六点半的时间,万家灯火时,我和他结伴而行。在路上讲着路两旁的情况,我提醒他在什么地方上台阶、下台阶。从谈话中,我知道他是臨沂人,今年70多岁(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确切生辰),从小就失明了。我无从考究他话的真实性,我相信他不会撒谎,就象他相信我这个陌生人会带他去海泊桥一样。
我对他说:"你等我啊。"他就站在路灯下,回头看他时,他没有表情,只是看他那张象核桃样的脸,我的心里隐隐作痛。我给他买了福源春的排骨米饭,打包出来,远远望去,他还是那个姿势,呆呆的,没有表情,短小的身子显得很单薄。
这似乎有些滑稽,路人不解的看着我,只有一个女孩对我善意的笑着,那时我和他正经过曾属于我的酒馆,我看到了门头已换成了新的店名,灯亮了许多,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我看到新主人在里面忙着招呼客人,窗前的位置已坐满了客人,想到去年情人节,我穿梭在一对对情侣中间,晃若就在昨天,只有门前的文化石显示着酒馆的痕迹。
我和他并肩走着,穿过和兴路、汉口路走向海泊桥,霓虹灯在夜下娇媚的闪着,象调情的女郎在向路人抛着媚眼,当然这一切与我们无关,我和他穿过酒店、酒吧、茶楼、练歌房,我甚至看到了欢快的人们在觥斛交错。
有个男子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们,走的很慢,听着我和他的对话,在踏上桥时转头看来,男子的表情是茫然与不解。
在路口,我和老人分手了,我往右走,他往左走。
他带走了温热的排骨米饭还有一个陌生人对他的关爱,我带走了一个老人的感谢和信任。
我上楼的时候,试着闭着眼,我想扮做他,只是脚不敢下落,我睁开眼,对自己说:"世界有多美,我有多幸福。"
我在情人节的前夜,和不是情人的穷人结伴而行。
備註:03年寫的。找到複製~作為簡書的第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