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597]| 袁术妄称帝,吕布轻“去就”


袁术在寿春称帝,国号仲家。改九江太守为淮南尹(这样听着就有京畿地区最高行政长官的味儿了)。设置三公九卿以及文武百官。像皇帝那样在南郊祭天,在北郊祭地。

[点评]

这个时期正是群雄并起的阶段,袁术虽然具有一定的资本,但没有碾压他人的实力。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室虽然衰微,但是依然很多人追随汉室。聪明的人都知道,“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才是此际的最佳战略。想一想,谁和他结盟就落下逆贼的骂名,谁打他都会名正言顺。袁术此举不仅没有得到天下人支持,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袁术称帝以后,可谓四面楚歌,同时遭遇到曹操、孙策、袁绍、吕布、刘备的围攻,而且后来袁术控制的区域还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动摇了他的根本。正因为天灾人祸的共同作用,袁术称帝以后仅仅2年,就败亡了。搞笑的是,袁术付出生命代价换来的皇帝封号,连史书都不予承认。史书称其为:“僣号”。意思是篡位,非法的。

沛国相陈珪是陈球(汉灵帝时官至司空,因谋诛宦官而被处死)的侄子,年青时和袁术是好朋友。袁术写信召陈珪前来为他服务,并劫持陈珪次子陈应作人质;志在必得。陈珪给袁术回信说:“曹将军重振朝廷的权威,将要扫平一切凶顽叛逆。我一向认为您会与之同心协力匡扶汉室。没想到您却图谋不轨,以身试法。想要我因私废公,阿附反逆,即便是死我也不会答应。”袁术准备任命前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金尚不干,逃了。后来金尚被袁术逮住并杀死。

三月,朝廷下诏,命将作大匠孔融持节拜袁绍为大将军,兼督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州。

夏,五月,蝗灾。

袁术派遣使者韩胤把自己称帝的事告诉吕布,并乘此机会要求为袁术的儿子迎娶吕布的女儿,吕布让女儿随韩胤回寿春。陈珪担心袁术和吕布联合,祸难更难平定,就去劝说吕布:“曹操奉迎天子,辅佐朝政,将军应该与他同心协力,共商大计。如今要是与袁术缔结婚姻,必然招来不义的名声,将会有危如累卵的处境。”吕布也怨恨袁术当初不肯接纳自己。吕布的女儿已随韩胤上路,吕布便将她追回来,拒绝了婚事,并将韩胤戴上刑具,送到许都,斩首于街市。

陈珪想让儿子陈登去晋见曹操,吕布坚决不同意。正在这时,献帝下诏任命吕布为左将军,曹操又亲自写信给吕布,对他大加慰勉和拉拢。吕布大喜,立即派陈登带上谢恩的奏章和答复曹操的信,前往京师。陈登见到曹操,指出吕布有勇无谋,轻于去就,宜早图之。曹操说:“吕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洞察他的虚伪。”随即将陈珪的官秩升至中二千石,并任命陈登为广陵太守。临别之时,曹操握着陈登的手说:“东方的事情,就委托给你了。”命令他暗中联络部众,作为内应。

[点评]

陈登说吕布是“轻于去就”,曹操说吕布是“诚难久养”,这就是对吕布这种人的盖棺论定。

什么叫“轻于去就”?就是很随意的投靠或离开,见到一点点小利益就心动背离,无法跟人建立长久的信任和合作关系。轻于去就,别人就容易看得明白——诚难久养。

这种人,你怎么对他好,他也不跟你一条心,随时会抛弃你,甚至会背叛你,反戈一击。所以,吕布这种人,对于用他的人来说,不能用,也不能放他走,一个办法,那就是消灭他,最后曹操就是这么处理的。

“去就”,是一种选择和坚持。去就,是人生成败的关键,跟对了人,就飞黄腾达;轻于去就,就毁掉整个人生。人的一生幸福,一是靠打拼,二是靠运气。运气,就是你所生活的国家和时代,是国运,然后是你遇到的人和事,因为遇到一些人和事,就改变了人生的轨迹,改变你成长的环境,你就变了一个人。良臣择木而栖,就是这个道理。

读历史,要学会代入自己。我们身边有不少人,工作中,稍有一点不如意,动不动就跳槽,这就是“轻去就”。实际上,人生命运的咽喉就是如何去就。每次去就都需要深思熟虑,不可轻举妄动。

当初,吕布曾要陈登请求朝廷任命自己为徐州牧,这一请求遭到拒绝。陈登返回后,吕布大怒,拔出戟来,猛击桌案,喊道:“你父亲劝我与曹操联合,拒绝袁术家的婚事,如今,我的要求被拒绝,而你们父子却加官晋爵,只是我被你出卖罢了!”陈登不动声色,慢慢地回答:“我见到曹操,对他说:‘养将军就好像是养虎,必须让他吃饱,否则就会吃人。’曹操却说:‘你说得不对,实际是与养鹰一样,只有让他饿着,才服从命令,如果让他吃饱,就会展翅高飞,无处寻觅。’曹操就是这样讲的。”吕布的怒气才平息下来。

袁术派遣大将张勋、桥蕤等与韩暹、杨奉联合,共有步骑兵数万人,直逼下邳,分七路进攻吕布。吕布当时有步兵三千,战马四百匹,恐怕抵挡不住,就对陈珪说:“今天把袁术的大军给招惹来,是由于你的缘故,现在应该怎么办?”陈珪说:“韩暹、杨奉与袁术只是暂时结合,没有永久的利害,也不能维持长期的团结。让我儿子陈登去离间他们,他们就像一群公鸡,不可能棲在一个枝头。”

吕布采用陈珪的计策,写信给韩暹、杨奉说:“二位将军亲自护送天子从关中出来,而我亲自杀死董卓,都为国家立下大功。如今你们怎么能和袁术一起做贼!不如大家合力击破袁术,为国除害。”并且答应将袁术的军用物资以及粮草全部给他们两个。韩暹、杨奉收信后大喜,就改变主意,与吕布联合。

吕布大军逼到距张勋营寨百步时,韩暹、杨奉部下同时倒戈,呼喊着一同冲向张勋营中,张勋等四散逃命,吕布军队追击斩杀袁术十名将领。其余的或被杀死,或落水淹死,袁术大军几乎全军复没。吕布乘势与韩暹、杨奉合兵一处,前往寿春,水陆并进到达钟离,一路上烧杀抢掠,又渡过淮河,回到北岸,留下一封辱骂袁术的信。袁术亲自率领步、骑兵五千人,在淮河南岸炫耀武力。吕布的骑兵都在北岸大声嘲笑,然后撤回。

泰山盗贼首领臧霸到莒县去袭击琅邪国相萧建,攻陷莒县,得到萧建的辎重。臧霸曾答应送给吕布一部分,但没有送到,吕布就亲自前去索取。吕布的部将高顺劝阻吕布说:“将军威名远扬,远近畏惧,想要什么会要不到,何必自己去索取财物!万一不成,岂不损害威名吗!”吕布不听。吕布到莒县后,臧霸等不知吕布的来意,坚守城池,抵御吕布,吕布空手而归。

高顺为人廉洁,有威望,很少说话。部下有七百余兵,号令整齐,每战必胜,号称“陷阵营”。吕布后来疏远高顺,因为魏续跟他是亲戚,就把高顺的部下拨给魏续指挥。等到需要冲锋陷阵时,才又交给高顺率领,但高顺始终没有怨恨。吕布性情不稳定,反复无常,高顺每每劝他说:“将军举动,不肯详细思考,得失无常,动辄就犯错误,这错误怎能一犯再犯呢?”吕布知道他忠于自己,但不能采纳他的意见。

[点评]

吕布对上级对同级伙伴是轻去就,对于跟他的人来说呢?他不知道真心为何物,对真心忠诚他的也不会珍惜。高顺对他忠心耿耿,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吕布不信任高顺,信任魏续,而最后发动叛乱逮捕高顺的,正是魏续。吕布是轻于去就,高顺是不知去就,跟错了人,还死心塌地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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