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的沼泽地(二十七)无法预知的未来

蓝小染走后,余成锋便不再这儿过夜了。主要是安抚他母亲。老人家对小染的离开很是伤心,一直在骂余成锋又可怜孩子。急火攻心病了一个多星期。他请了一个特护一个月嫂还有从前的保姆陈妈,一共三个人在家照顾着。小白提出去别墅帮忙照顾孩子,被余成锋拒绝了,说她在高考前必须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听说他妈病了。她想去探望一下孩子和他妈,他也硬拦着不让去。小白气愤地说,“我去看看也不行吗?”

余成锋突然邪魅的一笑,“这么急着去当后妈了。”

“你,小白听到他的话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有点这意思,顿时脸红了,不去就不去,谁想去,还不是因为是蓝小染的孩子,我才—”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一甩手进了书房。

此时刚吃完晚饭,余成锋正准备回家,看看书房紧闭的门,站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去,看到小白正趴在书桌上看书,只是嘴巴翘着,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余成锋笑了一下,“现在不让你去,是为你好。小染刚走,你就出现了,我妈会怎么认为?老人家的思想很固执的,只要她对你有了这个印象,一辈子也改不过来。你放心,孩子很好,家里有监控,我看的清清楚楚,月嫂照顾的不错。”

小白顿时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看着他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余成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因为发现你越来越傻了,我很担心你这样的智商能不能考进大学。哈哈哈!”一边笑着出了门。

小白怒瞪着关闭的房门,不觉发起了呆。

终于等到这一天。她不知道余成锋在背后怎么运转的,总之她只要拿着准考证准时到达考场就行了。

高考前一天,余成锋就带她回到了家乡的小城。但是并没有住进她父母家里,怕她会分心。他说,高考过后她就可以回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小白不相信地问,“想住多久住多久?那我便不回去了吧!”

余成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慢慢说,“随便你!”

小白轻轻“哦”了一声,欢快的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哦!”

余成锋居然一声不吭转身出了房间,把小白一个人晾在了屋里,当然这本来也是她一个人的房间。小白轻轻“哼”了声,“气死你!”

晚饭时,余成锋也没有叫她出去吃,而是让服务员给她送到了房间里。小白虽有些纳闷,但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事实上她从未主动上他面前去过,反正明天就要高考了,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小白早早就睡了。

余成锋看着小白熟睡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阮小白,你心可真大。”一会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余成锋给她准备了丰富的早餐,饭后亲自把她送去了考场。小白看看他脸色如常,只是没有了平时对她的那种戏谑的眼神,像一个周到的大哥哥般让人觉得温暖。他突然这样正经起来,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他好像比她自己还要在意这场考试,他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上大学呢,对于他来说,难道不是想要尽快和她结婚吗?他又会用什么样的办法逼陆正雄就范呢?小白心里越来越疑惑,有太多的问题,但现在都不是追究的时候,先全力以赴这场高考吧!小白的面容逐渐变得坚毅。在学校门口碰到几个复读的老同学,小白和他们寒暄着进了考场。

余成锋目送着小白走进学校,拨通电话,“怎么样?”

“放心吧,一切都很顺利,陆正雄还是和从前一样用了那几家的建材。我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劲。”电话那端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说。

“很好,继续盯着。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

余成锋挂了电话便回了酒店研究给小白订餐,比研究房地产的投资还要认真一百倍。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女孩,喜欢到可以为她舍弃一切。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高考结束,小白欢心雀跃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余成锋买了一大堆贵重的礼物塞满了后备箱。小白却又犯难起来,见了父母怎么说呢,怎么介绍余成锋啊?“哎,那个,一会你就说是司机哦!”

余成锋脸一黑,“你见过这么英俊气派的司机吗?你父母会相信吗?”

小白撇嘴,“也是,爸妈哪里是这么能轻易糊弄的人。那怎么说呢?”

“说我是你男朋友很丢人吗?”余成锋突然站到她面前说。

小白吓了一跳,“男,男朋友。”余成锋笑了一下,“或者说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小白惊了一下,不行!”看到余成锋瞬间黑了脸,又小声嘀咕道,“至少现在不行,我爸妈会把你打探到底,不扒掉你一层皮不会罢休的。”

“哦,余成锋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你是为我好了。”

小白点点头,“当,当然。”余成锋“嗤”了一声,“走吧,车子已经为你叫好了。那边有事,我立刻就要回去。”

“什么,你,你这个大坏蛋,居然耍我。”小白跳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却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太亲密,想要缩手已经来不及了。余成锋抓住她的手,低头看她,“怎么,不舍得我走?”小白挣扎了一下,突然看到他深邃黝黑的眼眸仿佛有两簇小火苗在燃烧,亮晶晶地烁痛了她的双眼。她不自觉闭上眼睛,踮起脚在他唇边印上一个吻。在余成锋愣神地当儿,一下子跑开,“走了。”

眼看就要打开了房门,余成锋一愣之后,岂容她就这么走了。长臂一伸把她捞了过来,没有任何迟疑,狠狠吻住了她。他的吻完全不是苏飞那种青涩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此霸道缠绵,仿佛要把小白嵌进他骨头里去。小白也全身发烫起来,此时她穿着一身短袖休闲运动装。当余成锋的手伸进她衣服里去时,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脸红的似要滴出水来。第一次被人侵占那份柔软,小白完全没有抵御,害怕到颤栗起来。余成锋突然缩回手,嘴唇游离在她耳边问,“第一次?”

小白轻轻“嗯”了声,脸都要烧起来了。余成锋为她整理好衣服头发,站直身子,看了看她红透的脸庞,如此美丽却不自知的魅惑。他深吸一口气道,“去洗把脸吧,我等你。”

小白闻言立即跑去了卫生间,心里懊恼极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骂道,“阮小白,你这个白痴,干嘛要去招惹他?”她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平静的说了句,“走吧!”看到他神色如常,小白也逐渐恢复了自然。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眉宇间多了一层高深莫测的东西。

有了这一次的“肌肤之亲“两人之间的气场都变了,时不时就冒着甜蜜暧昧的粉红色泡泡。小白刚开始还担心余成锋会得意忘形,经常做出暧昧的举动。看到他在她面前依然如此沉稳疏离。小白反而松了口气,她刚刚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动心了吗?怎么会?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是她最讨厌的一种人啊!但好歹他只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就立即赶回上海了。甚至小白问他,想要她报什么学校?他都懒得回答,只说随你,只要你喜欢就行。一副急匆匆地样子。说了句,等分数下来了填完志愿,我来接你。

小白不知自己在生气什么,赌气道,“谁说要走了,你可千万别来。”

余成锋笑笑,“好的,我走了,在家乖乖等我。”说完下了出租车,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一辆车,车子转了一个弯绝尘而去。

小白下车看到自己家熟悉的朱红色大门,望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心中释然的同时突然空落落的。即将见到父母的激动又不知如何面对他们的询问,矛盾纠结的心情,让她踌躇了好大一会,终于敲响了那扇门。

“谁啊?”院子里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

小白的眼泪瞬间决堤而出。整整一年了啊,如今归来却恍如隔世。这一年,小白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所有的经历都刻骨铭心,每走一步都艰难险阻。发生的事像电影般在她脑子里一一回放,最后定格在巧云春花般灿烂的笑脸上。小白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从前那种单纯无忧的生活。即使她现在回来,和那些同学一样参加了高考。或许也会和他们一样走近一所大学,但她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可能再像身边的同龄人一样,怀揣梦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眉间的沧桑不是只有到了一定年龄才可以留下。巧云的死,苏飞的被迫分手,和余成锋的爱恨纠缠。那无法预知的未来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小白只有闭着眼一步步走下去。

李芬现在无比焦虑。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内心也越来越不安。在林莫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平和喜悦的样子。是的,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就是那个月那几天,以前和陆正雄在一起,知道他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她是想怀孕来着,以便可以上位做陆太太。只是陆正雄显然没有这个打算,每次都看着她吃避孕药。后来和林莫在一起,两人没有刻意避孕,一直顺其自然。被陆正雄软禁的那几天里,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故意的,反正没有吃药,然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到现在林莫也不知道那几天发生的事,因为巧云的死,他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但也是期待负责的。虽然当下事情杂乱,没有心情,也说要给她一个简单的婚礼,先把证领了。是她没有同意,说自己身体不适,懒得应付琐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林莫没有勉强,只叫她安心养胎。李芬也有想过,不管是不是林莫的,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下去,毕竟她是真心喜欢林莫,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但是她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陆正雄,如果他知道自己怀孕了,一定会调查到底的。果然不出所料,在阮小白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她就被他以开会为由叫去了上海。这时她怀孕快三个月了,很怕陆正雄会强制她堕胎。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反应完全出乎她意料。他竟然说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会给她名分,让她做光明正大的陆太太。李芬愕然。

这是在没有认识林莫之前,她一直在渴求的。现在唾手可得,她却犹豫了。回来之后,她曾一度想打掉这个孩子,总归还是没舍得。想告诉林莫真相,也没有勇气,只能苦苦捱着,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一天,林莫回来,急匆匆地说,“我得去上海一趟。”

李芬急忙问怎么回事?

林莫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苏飞和齐晖居然去投靠余成锋,说是要和小白同一战线对付陆正雄为巧云报仇。巧云是为我而死的,我岂能袖手旁观?”

李芬急道,“那你走了,我怎么办呢?孩子怎么办?”

“对不起小芬,现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安心待在家里。”

“你先别急林莫,你想想余成锋怎么可能会接收他们,万一再把他们给抓起来了呢,那谁来给他们善后,如果你再出了事,巧云的事情就更没有着落了。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当好他们的后盾。”

林莫的动作停下来,“是啊,余成锋怎么可能接收他们,小白在那里,苏飞不是去送死吗?”

“所以啊,苏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为了小白去的,你想想余成锋怎么会放过他!”

“那,那我更要阻止他了。”

李芬正要说什么,林莫的电话响了。他接通道,“你好,哪位?”

“什么?蓝小染,真的是你,你现在哪?”

“好好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说着挂了电话。对李芬道,“是蓝小染,如果她能过去,那就太好了,毕竟她和余成锋有过一个孩子,总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芬也高兴道,“你和她慢慢说,别着急,我等你回来。”

林莫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得说,“小芬,我希望这次,你和我站在同一战线。”说完不等李芬回答,便出门去了。

李芬一愣,自嘲的笑了下,他心里到底还是清楚的。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在c城最繁华的路段,新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店,生意好到爆。身为老板娘的蓝小染自然是喜笑颜开,为自己的商业眼光点一百个赞。她早就看好这一行,之前只是因为资金。这一次回来,她没有直接去找苏飞,而是先着手干自己的事,有了正经事做,苏飞对她便不会再有后顾之忧,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有信心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恢复。现在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她先找林莫来也是想了解一下苏飞现在的心情状况。之前她已经打听到那个陈倩早就不在他身边了。

只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苏飞和齐晖居然去投奔余成锋了,他们是疯了吗?同时她意识到苏飞对小白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刻的多。她有一种感觉,必须马上找到苏飞,否则她就真的要失去他了。林莫看到她的态度放心不少,原来她还是这样爱着苏飞,从未改变。不由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回去拿行李,开车过来接你。”

“不用,林莫,小染急忙道,你就在这里呆着,那边不知什么情况?还有的残局让你收拾呢!你现在就送我去车站。”

刚刚从小白家乡回来,手下就报告说,“有两个人非要见他。”听到名字后,余成锋皱眉,“这人还有完没完了,不受点教训不罢休是吧!可又答应过小白不动他。”想了想,还是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看着两人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你们想做什么?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我已经放过你们一次了。”

齐晖立刻讨好的笑道,“余总,我们这次是带着万分的诚意来的,是想帮助你对付陆正雄的。”

“哦,余成锋朝后背椅子上一靠,表情变得玩味,你们能帮助我什么?更何况,我也不想要你们的帮助。”

齐晖尴尬地笑笑,“那个,那个就是做你的跟班,只要能让我们出一份力,我们心里也是高兴的。”

余成锋沉默半晌,突然问,“苏飞,你呢?”

苏飞迎着他的目光,两人短暂交锋,都能察觉到空气中冒出的火花,他依然点点头道,“我当然也可以。”

“嗯,好,余成锋居然爽快地答应了,你们就在别墅里做一个看家护院的保安吧!”

齐晖为难的道,“看家护院,保,保安。”

余成锋脸一冷,“怎么,不同意?”

“同意,苏飞突然笑了一下,捅了捅齐晖,能在余总手下做事,我们非常荣幸。”

余成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那就好。以后院子里的大小琐事就归你们管了。主要是保护孩子。就是保姆推着他出去散步,你们都要跟着,记住了吗?”

“记住了。”两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阿二,去安排他们的住处。在别墅的偏房就可以。余成锋朝门外叫了一声。你们去吧!”

“是,”

看着他们退出去,余成锋不禁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助理加保镖忍不住问,“老大,你真的留下他们了,可靠吗?”

“呵呵呵,余成锋居然乐呵呵地笑起来,就是要他们的不可靠,或许对我才是一大助力呢!”

助理小杨对他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到他傻乎乎的笑容,就知道一定和那位阮小白有关。心里忍不住吐槽,不是说谈恋爱时,都是女人的智商为零吗?

“你在干嘛?”一抬头,看到余成锋正在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他顿时觉得周身寒凉,“没,没干嘛!”

“出去,十公里。”

“不是吧,老大。”

“十五。”

“我去。说着脚底抹油开门走了,一边哀叹,“谁让我刚刚脸上的不屑太过明显了啊,只是老大,你不是智商下降了吗,怎么还能读到我的内心啊啊啊!”

小白绝对没想到,在她离开后的这段日子,苏飞和齐晖就待在余成锋的家里。两人浇花锄草施肥扫地,所有的杂乱脏活。甚至后来出去买菜,婴儿的纸尿裤都由他们购买。齐晖苦不堪言,“苏飞,他这是故意羞辱我们的吧,我们是不是来错了,那个余成锋是不是骗小白的,怎么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苏飞倒是沉稳多了,头也不抬地说,“你要是受不了就回去。”

齐晖忍不住说,“苏飞,我就感觉挺奇怪的,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苏飞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想走就走,不想走就少说话。”

齐晖翻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啊真是的。”说着拿着花洒到另一边去了。

苏飞打量着这里的地形,默默记在心里。只是他问了陈妈,小白确实不住在这里,小染走后,她也从未来过。那个余老太太很是喜欢齐晖,一有空就找他聊天,确实没有人知道小白现在和余成锋的事情,她说去参加高考,也不知是真是假,她那个电话早就打不通了。但不管她在哪里?只要他或者余成锋一出事,她必定会出现的,为了解救现在的她,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只是苏飞忽略了,小白原是心甘情愿地。为了巧云,她不惜入虎口和陆永平结婚。后来余成锋带走了她,她内心里是庆幸的,毕竟面对余成锋比面对陆永平父子要舒服的多了。尤其听到陆正雄的那个录音,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激他的及时出现。那时她知道他的目的也是不单纯,她当时真的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后来余成锋的做法完全出乎她意料,他为她请家教,逼她参加高考。他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他从不企图占她一丝一毫的便宜,甚至那天,对于她的主动,他都及时控制了自己。她的内心从一开始的戒备僵硬慢慢变得柔软,一份莫名的情愫慢慢产生却不自知。

苏飞的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她是被强迫的,为了他们的自由,牺牲她自己。所以苏飞顾不得了,不管余成锋还是陆正雄都应该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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