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以为捕捉住绿蜻蜓,就捕捉住了所有的盛夏。然而蜻蜓的翅膀薄而易断,而蜻蜓也总是在挣扎中死去。现在想想,是不是因为,小孩的内心存有太多幻想,所以上帝要以一只蜻蜓的死亡,来惩罚他的天真?生命中,那些不可复制的意难平,常伴随着泪水、心动亦或是爱而不得的忧伤。
我仍然记得我离开故乡回到妈妈身边读书的那个傍晚,我无数次的想要躲起来,这样妈妈找不到我就带不走我了。毕竟,故乡是我童年的乐园。在那里,我每个晚上都在那时还健在的奶奶的怀抱里入梦,叔叔伯父婶婶们待我很好很好,我还见证了堂妹这个新生命的诞生和她刚学会站起来踏出第一步的高光时刻······关键是,那里是年幼的我最初的港湾。然而,我还是没有勇气躲起来,终于还是离开了。我仍然记得中风的奶奶略带埋怨和失望的神色,还有堂妹不舍得我离开哭得惊天动地的模样。我依旧记得我很安静很安静,在离去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然而,谁都不知道,那个夜晚我辗转难眠,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后来看到一句话说:“把枕头哭湿的话,晚上可以梦见大海的。”忽然就哭了。那么美的话,竟是个美丽的谎言。那很多个泪水浸湿枕头的夜晚,我并没有如期梦到大海。 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很早地懂得了喜欢,但我不早恋。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夸我美丽,那时候,我就知道人们是喜欢美的,譬如人们对我的喜欢。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曾是很纯真的女孩,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美,也不觉得有人有多难看。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无差别地一起玩一起笑。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无差别地存活着,是多么伟大的梦想。而梦想之所以有个“梦”字大多因为并未得以实现。
四年级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男孩子,听说他现在长得很帅很酷。当然,那个时候的小男孩也确实好看,并吸引了我。记得第一次看他,我们足足盯着彼此看了一分钟之久。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成为好朋友。或许那时候我就该明白,不是喜欢,就一定要靠近。直到六年级快小考了,那个傍晚,我留在教室打扫卫生,打扫完就和朋友下起了五子棋。快离开的时候被他叫住了,他对我说:“我英语不好,但我就懂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我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他笑着说:“I love you.”我听了,脑子一片空白,脸刷的就红了。他见状笑了,我慌乱地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他看了看我,飞了似的跑出了教室,边跑边喊“I love you.”在那个夏天的傍晚,我第一次为一个男孩的表白红了脸颊。后来,我去了市里读初中,再没遇见过他。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因为回家了,匆匆忙忙在晚自习时候才回到学校。没来得及换上校服就回了班级,后来同学们说那晚的我好好看。我笑了,我记得我穿的是一件粉色的外套加裤子,好看?哈哈,要说那晚值得纪念的是,我托一位玩得很好的同学买的《圣经》到了。有一天黄昏,我们放学后,教室里就我和一个男孩子,我们站着聊天,笑得正欢。突然他抬起了手,放在我的头顶上空。我低了低头,以为他会摸摸我的头。但或是他感觉到了我的慌张,很慌张又有点尴尬地很快地绕过我的头顶摸了摸他自己的脑袋。那一刻,我突然笑了,他也笑了。记得那时候,我和隔壁班一个男孩子晚上会去操场聊天,有一次聊到挺晚,被保安看到了,拿手电筒照我们,我们落荒而逃,想想都好笑。要说初中最大的收获,或许就是遇见了我的闺蜜林。我记得有一次月考我考砸了,我让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然后自己躲起来哭。她从我后面走出来抱紧了我,也哭了。我那一瞬间,觉得值了。这世界上,能遇见见你哭了然后默默陪你哭的人真的很难得。
后来高中,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他很像小说里说的那种男神,白白净净的,高高帅帅的,笑起来像光,成绩也不错,打篮球酷毙了。他最喜欢的人叫科比。有一次,我从操场走过,看到一个很帅的男生向我走过来,还冲我笑,我想:“这个学长真帅······”直到他回头又冲我笑了笑,我才发现是他。然后自己一个人傻笑。还有一次,我买了一条雪纺裙子穿进了学校,又遇见了他和我们班的男孩子,他们知道我喜欢他,都笑着推搡着他打闹好像说我好看之类的,然后他就笑了。还有一次,早晨的雾很大很大,我们在雾色中对望了好久好久,我隔着雾看到他冲我笑了。还有一次,我把头发剪短了,像男生剪的平头,他远远地望见了笑开了花,我就想值了······后来,或许是因为我总是一放学就跑到宿舍楼下学习,不怎么融洽班级吧,我成绩是提高了,但也和班里的同学有了隔阂似的······我和他也终于没成为朋友。后来因为压力大,我在外面租了房,从此更是和班里的同学没啥联系了。后来有好多次,他看见了我,就跑开或是和他附近的女孩讲话说笑甚至有一次他见了我,竟然摸了那个和他玩得很好的女孩的头······他再也不冲我笑了。以至于后来,他甚至没有同意加我微信。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当初我不表露得那么喜欢他,或许,我现在还可以成为他微信通讯录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同学吧?我总问我自己,他喜欢过我吗?还是一切都是我会错了意?是那天的雾太大了,大的我看走了眼,或许从此至终,他都未冲我笑过吧?
那些年惊艳过你的男孩女孩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而自己,还孑然一身。我总告诉自己,慢慢来,总会来的。渐渐地,很多人失去了联系。慢慢地,我们成为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模样。变得不够勇敢,不够率真,不够坦诚······偶尔想想曾经,到底意难平。想想那时候自己的梦想和初心,总想着是时候重新启程去奔赴一场预谋已久的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