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屁股（6）
傻蛋他娘已经昏死过去。
这乡约赶紧跑回家，叫上自家的女人，来到弟弟家，给弟媳妇擦洗，并穿上了衣服。这期间，无论他们怎么唤她，她都不醒。
乡约夫人对乡约说：“伤的不轻哩。”
乡约没吭气，只是点了一锅子烟，蹲在门口，吧嗒吧嗒地使劲抽。
“亏她肉厚，要不敢给打死哩……, 骨头敢打断哩……, 看头上这血……, 咋还打头哩？这做的啥孽么这……。”乡约夫人就收拾就唠叨，像是跟自己，也像是跟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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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约夫人的悉心照料下，傻蛋他娘渐渐地好了起来。
过了几天，见没问题了，傻蛋他娘又开始下地，自己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只是，她一直觉得头晕。她不想，也不好意思跟嫂子说自己的事情，尽管嫂子根本就知道。嫂子伺候了自己那么久，现在头晕就头晕吧，不想继续麻烦嫂子，所以她就没说。
半个月后的一天，傻蛋他娘昏沉沉地去挑水，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倒地，死在大路上。
对于她的突然死亡，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病死的？累死的？气死的？冻死的？郁死的？也有人说，是被黑屁股打死的。
消息传到黑屁股那儿。黑屁股说不是他打的，说他是打过她，但是并没打死她。他哥他嫂子都证明当时的情况，说黑屁股没有打死他老婆，只是打伤了，说后来还好好的该干啥干啥呢么。
那时候，人们也不知道找个法医鉴定一下。黑屁股他哥只是叫黑屁股回来，并帮助他把傻蛋他娘的后事办了。
其实，乡约的心里肯定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因为当事人是自己的弟弟，便把事情压了下来，就说是病死的消了户。
从那以后，黑屁股就再也没续，一个人带着傻蛋，来回奔波在赌博与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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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三岁那年，本来就因为日本鬼子的不断勒索和掠夺，我家的驴没了，我家的地没了，我家的房子也没了，加上那场大洪水，天灾人祸，把我家弄得一贫如洗，生活无着。
人们都劝我爹，说：“卖菊花吧，看穷的啥也没了。”
我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把我卖了。
偏偏也巧，要买我的正好是黑屁股，他要买我给他儿子傻蛋当媳妇。
我听说后坚决不答应，但也硬不过我爹，硬不过那些帮忙的乡亲。
他们说：“只有黑屁股才有钱，别人家谁有钱哩？”
我被卖了出去，换回了三十块大洋，让我家暂时度过了难关。
那时候虽然落后，但卖儿卖女都还是有一个手续，叫契约，我爹和黑屁股都盖了手印。
当时由于自学，我虽然已经认识了一些字，但还是看不懂那张契约，
就听人给我爹念，意思是等我十五岁时傻蛋再来娶我过门。所以，虽然我被卖出去了，但因为年龄小，并没出嫁，还是住在家里。
对于这件事情，尽管乡亲们劝我爹卖我，但他们也没想到竟然是黑屁股家买了我。所以，也为我而感到遗憾，都说让那么俊秀的一个闺女嫁给傻蛋，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也有劝我的说，许多人家想娶你哩，可是没有钱，没办法，认命吧孩子。
我一直觉得委屈，而且决心不嫁给傻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