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花开遍地黄

文蒲公英

苦菜花开遍地黄,乌云当头遮太阳、、、、、、苦菜花开闪金光,朵朵鲜花阳迎太阳、、、、、、


听着这清亮激昂的歌曲,我的思绪没有回到解放前那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中去,而是飞到春日那芳草萋萋禾苗青青的田野,那里有绿油油、嫩生生、大腾腾的苦菜和金灿灿的苦菜花。


 记得十三岁那年,在爷爷家翻出一本描写抗日战争游击队的长篇小说《雁塞游击队》,书里描写了一个女游击队长改改,带领她的游击队和革命群众与敌人斗争的故事。在改改五岁时,春天来到的时候,她经常到野地里挖苦菜。边挖边唱:苦菜是苦的,谁挖是谁的。苦菜是苦的,谁挖是谁的,在过去,山林土地等大部分资源为地主老财所占有。只有这苦菜,是他们所不屑占有的,是属于穷人的。


 苦菜因其遍布山野,又含有辛苦之味,所以从来都不是有钱人家的食品。黄河大地上的老百姓几千年来,遇上丰年,便拿着苦菜做小菜。遇上荒年便吃着苦菜当主食熬日子。元朝刘致作《正宫·端正好》曰:去年时正插秧,天反常,哪里取着时雨降?旱魃生四野灾伤。谷不登,麦不长,因此万民失望。剥榆树餐,挑野菜尝。鹅肠苦菜连根煮、、、、、、正是灾年灾民以苦菜为食的真实写照。


 我曾经听老年人讲,在民国十八年,天下大旱,颗粒无收,六零年还苏联债的时候(教课书上讲三年自然灾害)饿死过不少人,苦菜也救活过不少人,所以苦菜又叫穷人菜。


 有一出很出名的戏叫《武家坡》,里面的女主人公王宝钏,在丈夫薛平贵征西的十八年中,她独守寒窑,就是常以苦菜为食,春夏秋吃鲜菜,到了秋天把苦菜沤上、风干,作为冬天之需。她十八年没回过娘家相府,十八年来的食粮大抵都是苦菜。在薛平贵从西梁回来与她相见时,她正在武家坡前挖苦菜。且看下面的一出戏;薛平贵白“哎呀且住,想我平贵,离家一十八载,不知她节操如何,(不思其妻寒温如何,却思节操如何,何其冷也)不免调戏她一番。(何其酷也)她若贞节,与她相会。她若失节,将她一刀两断,(何其毒也)回转西凉,也好见我那代战公主。”(何其狠也)西皮快板:“洞宾曾把牡丹戏,庄子先生三戏妻。秋胡曾戏罗氏女,平贵调戏自己妻。”夫妻离散十八年,好不容易重逢,,竟是这样的相见,那个男人在武家坡前表演的一出戏,是多么恶心的一幕,远不如武家坡前的苦菜花美丽。


 苦菜很早就受到人们的关注,在《尔雅、释草第十三》“荼、苦菜。苦菜为田野自生之多年生草本,菊科。”诗经国风邶国之《谷风》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诗经国风豳国之七月有:“采荼樗薪。”诗经大雅《绵》有“薹荼如饴。”一般都认为“荼”是指苦菜。三国吴国陆机《毛诗草木鸟兽鱼蔬》记苦菜的特征是生长在山田或沼泽中,经霜之后味甜而脆。


 明朝李时珍又把苦菜作为治病救人的中药,使它的价值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本草纲目记载:苦菜又名荼、苦苣、苦荬、游冬、褊苣、老鹳菜、天香菜。李时珍说:苦菜在早春生长幼苗,有红茎、白茎两种。苦菜茎中而脆,折断后有白汁流出。叶像花萝卜菜叶一样,颜色绿中带碧。叶柄依附在茎上,叶梢像鹳鸟的嘴巴。每片叶有分叉,相互交撑挺起。开黄花,像野菊,一枝花结杍一丛。像茼蒿子和鹳虱子,花凋谢时就到了采摘的季节,苦菜子上有茸茸的白毛,子随花飘落在地,来年便可生长。


 菜【气味】苦寒无毒。


 主治五脏邪气,厌食胃痺,常服安心益气,精神饱满,轻身耐老、耐饥饿和寒冷,增强体力。可治腹泻,清热解渴及恶疮疾病。调节十二经脉,治霍乱后胃气烦涨。捣汁饮用,可清除面目和舌头下的湿热。汁是白色,涂抹在疔疮肿痛之处,能拔出病根。汁滴在痈上,使痈溃烂,浓汁排出。点在瘊子上,瘊子自然脱落。还能敷贴在蛇咬处,消蛇毒。明目,治各种痢疾和血淋痔瘘疾病。


 时珍说:凡是患痔疮,适宜用苦菜,新鲜或晒干都可以。放到锅中,煮到熟烂程度,把热苦菜汤放入器皿中,人横坐在凳子上,先用热苦菜汤熏,直到汤冷,每天数次,数日见效。现代医学还证明苦菜能补血保健,预防癌症,促进发育。


 过去,在农村,人们常把小朵青嫩的挖来当家里桌上的青菜吃,而长得已经开了花的则连根拔起喂猪。而现在城里人大酒大肉山珍海味吃腻的时候,也尝起了苦菜,于是便有一句俗话:有钱的在酒店吃苦菜,没钱的在家里吃苦菜。


 苦菜的吃法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是生吃,这是苦菜最经典的吃法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将嫩一些的苦菜择净后用清水冲洗,再备上甜酱,苦菜蘸酱,苦涩中又不乏清香鲜美;也可放些蒜末姜末酱油醋,热油浇淋。这些做法尽量的保留了苦菜的原汁原味,深得其菜精髓,能让人的味蕾最大可能的回归自然。


 二是熟吃,将苦菜洗净后在开水中淖过,攥去多余水分,这可以尽量的去除苦菜的苦味,然后和淖过的山药丝相拌,用油盐葱末调味,碧绿的苦菜洁白的山药丝,真是色味俱佳呀。

后来人们发现了它更大的价值,出现了许多加工厂,把苦菜加工成苦菜罐头、脱水干菜或冷藏,还有的加工成苦采茶出售。


 随着这些加工厂的出现,苦菜被大规模地掠夺性挖掘,挖苦菜的人们为了省事,多半连根拔起,加上近年来农村劳动力缺失,人们大量使用灭草剂,致使苦菜数量急剧减少,几近灭绝。其实在这个世间上,被恣肆掠夺的资源何止是苦菜,几近灭绝的资源又何止是苦菜。如果当我们遭遇灾年的时候,当我们来到田野里再也看不到或很少看到哪绿油油、嫩生生、大腾腾的苦菜时,还能有什么东西能使穷苦的农民活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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