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1103:没有足够高的视角,就会被细节带偏,见利忘害。

学习内容:

【原文】

复榷天下酒,惟西京不榷。

二月,戊午,李惟岳所署定州刺史杨政义降。时河北略定,惟魏州未下。河南诸军攻李纳于濮州,纳势日蹙。朝廷谓天下不日可平。

甲子,以张孝忠为易、定、沧三州节度使,王武俊为恒冀都团练观察使,康日知为深赵都团练观察使,以德、棣二州隶朱滔,令还镇。滔固请深州,不许,由是怨望,留屯深州。

王武俊素轻张孝忠,自以手诛李惟岳,功在康日知上,而孝忠为节度使,己与康日知俱为都团练使,又失赵、定二州,亦不悦。

又诏以粮三千石给朱滔,马五百匹给马燧。武俊以为朝廷不欲使故人为节度使,魏博既下,必取恒冀,故先分其粮马以弱之,疑未肯奉诏。

田悦闻之,遣判官王侑、许士则间道至深州,说朱滔曰:

“司徒奉诏讨李惟岳,旬朔之间,拔束鹿,下深州,惟岳势蹙,故王大夫因司徒胜势,得以枭惟岳之首,此皆司徒之功也。又天子明下诏书,令司徒得惟岳城邑,皆隶本镇,今乃割深州以与日知,是自弃其信也。

且今上志欲扫清河朔,不使蕃镇承袭,将悉以文臣代武臣。魏亡,则燕、赵为之次矣;若魏存,则燕、赵无患。然则司徒果有意矜魏博之危而救之,非徒得存亡继绝之义,亦子孙万世之利也。”

又许以贝州赂滔。滔素有异志,闻之,大喜,即遣王侑归报魏州,使将士知有外援,各自坚。

又遣判官王郅与许士则俱诣恒州,说王武俊曰:

“大夫出万死之计,诛逆首,拔乱根,康日知不出赵州,岂得与大夫同日论功?而朝廷褒赏略同,谁不为大夫愤邑者!今又闻有诏支粮马与邻道,朝廷之意,盖以大夫善战无敌,恐为后患,先欲贫弱军府,俟平魏之日,使马仆射北首,朱司徒南向,共相灭耳。

朱司徒亦不敢自保,使郅等效愚计,欲与大夫共救田尚书而存之。大夫自留粮马以供军,朱司徒不欲以深州与康日知,愿以与大夫,请早定刺史以守之。三镇连兵,若耳目手足之相救,则它日永无患矣。”

武俊亦喜,许诺,即遣判官王巨源使于滔,且令知深州事,相与刻日举兵南向。滔又遣人说张孝忠,孝忠不从。

宣武节度使刘洽攻李纳于濮州,克其外城。纳于城上涕泣求自新,李勉又遣人说之,癸卯,纳遣其判官房说以其母弟经及子成务入见。

会中使宋凤朝称纳势穷蹙,不可舍,上乃囚说等于禁中,纳遂归郓州,复与田悦等合。

朝廷以纳势未衰,三月,乙未,始以徐州刺史李洧兼徐、海、沂都团练观察使,海、沂已为纳所据,洧竟无所得。

李纳之初反也,其所署德州刺史李西华备守甚严,都虞候李士真密毁西华于纳,纳召西华还府,以士真代之。士真又以诈召棣州刺史李长卿,长卿过德州,士真劫之,与同归国。

夏,四月,戊午,以士真、长卿为二州刺史。士真求援于朱滔,滔已有异志,遣大将李济时将三千人声言助士真守德州,且召士真诣深州议军事,至则留之,使济时领州事。

庚申,吐蕃归向所俘掠兵民八百人。

上遣中使发卢龙、恒冀、易定兵万人诣魏州讨田悦。王武俊不受诏,执使者送朱滔。

滔言于众曰:“将士有功者,吾奏求官勋,皆不遂。今欲与诸君敕装共趋魏州,击破马燧以取温饱,何如?”皆不应。

三问,乃曰:“幽州之人,自安、史之反,从而南者无一人得还,今其遗人痛入骨髓。况太尉、司徒皆受国宠荣,将士亦各蒙官勋,诚且愿保目前,不敢复有侥冀。”滔默然而罢。乃诛大将数十人,厚抚循其士卒。

康日知闻其谋,以告马燧,燧以闻。上以魏州未下王武俊复叛,力未能制滔,壬戌,赐滔爵通义郡王,冀以安之。

滔反谋益甚,分兵营于赵州以逼康日知,以深州授王巨源,武俊以其子士真为恒、冀、深三州留后,将兵围赵州。

涿州刺史刘怦,与滔同县人,其母,滔之姑也,滔使知幽州留后,闻滔欲救田悦,以书谏之曰:

“今昌平故里,朝廷改为太尉乡、司徒里,此亦丈夫不朽之名也。但以忠顺自持,则事无不济。窃思近日务大乐战,不顾成败而家灭身屠者,安、史是也。怦忝密亲,默而无告,是负重知。惟司徒图之,无贻后悔。”

滔虽不用其言,亦嘉其尽忠,卒无疑贰。

滔将起兵,恐张孝忠为后患,复遣牙官蔡雄往说之。

孝忠曰:“昔者司徒发幽州,遣人语孝忠曰‘李惟岳负恩为逆’,谓孝忠归国即为忠臣。孝忠性直,用司徒之教。今既为忠臣矣,不复助逆也。且孝忠与武俊皆出夷落,深知其心最喜翻覆。司徒勿忘鄙言,它日必相念矣。”

雄复欲以巧辞说之,孝忠怒,欲执送京师。雄惧,逃归。滔乃使刘怦将兵屯要害以备之。孝忠完城砺兵,独居强寇之间,莫之能屈。

滔将步骑二万五千发深州,至束鹿。诘旦将行,吹角未毕,士卒忽大乱,喧噪曰:“天子令司徒归幽州,奈何违敕南救田悦?”滔大惧,走入驿后堂避匿。

蔡雄与兵马使宗顼等矫谓士卒曰:“汝辈勿喧,听司徒传令。”众稍止。

雄又曰:“司徒将发范阳,恩旨令得李惟岳州县即有之,司徒以幽州少丝纩,故与汝曹竭力血战以取深州,冀得其丝纩以宽汝曹赋率,不意国家无信,复以深州与康日知。

又,朝廷以汝曹有功,赐绢人十匹,至魏州西境,尽为马仆射所夺。司徒但处范阳,富贵足矣,今兹南行,乃为汝曹,非自为也。汝曹不欲南行,任自归北,何用喧悖,乖失军礼!”

众闻言,不知所为,乃曰:“敕使何得不为军士守护赏物!”遂入敕使院,擘裂杀之。又呼曰:“虽知司徒此行为士卒,终不如且奉诏归镇。”

雄曰:“然则汝曹各还部伍,诘朝复往深州,休息数日,相与归镇耳。”众然后定。

滔即引军还深州,密令诸将访察唱率为乱者,得二百余人,悉斩之,余众股栗。乃复举兵而南,众莫敢前却。

进取宁晋,留屯以待王武俊。武俊将步骑万五千取元氏,东趣宁晋。

武俊之始诛李惟岳也,遣判官孟华入见。上问以河朔利害,华性忠直,有才略,应对慷慨,上悦,以为恒冀团练副使。

会武俊与朱滔有异谋,上遽遣华归谕旨。华至,武俊已出师,华谏曰:“圣意于大夫甚厚,苟尽忠义,何患官爵之不崇,土地之不广,不日天子必移康中丞于它镇,深、赵终为大夫之有,何苦遽自同于逆乱乎!异日无成,悔之何及!”

华向在李宝臣幕府,以直道已为同列所忌,至是为副使,同列尤疾之,言于武俊曰:“华以军中阴事奏天子,请为内应,故得超迁。是将覆大夫之军,大夫宜备之。”

武俊以其旧人,不忍杀,夺职,使归私第。

田悦恃援兵将至,遣其将康愔将万余人出城西,与马燧等战于御河上,大败而还。

时两河用兵,月费百余万缗,府库不支数月。

太常博士韦都宾、陈京建议,以为:“货利所聚,皆在富商,请括富商钱,出万缗者,借其余以供军。计天下不过借一二千商,则数年之用足矣。”上从之。

甲子,诏借商人钱,令度支条上。判度支杜佑大索长安中商贾所有货,意其不实,辄加搒捶,人不胜苦,有缢死者,长安嚣然如被寇盗。计所得才八十余万缗。

又括僦柜质钱,凡蓄积钱帛粟麦者,皆借四分之一,封其柜窖。百姓为之罢市,相帅遮宰相马自诉,以千万数。

卢杞始慰谕之,势不可遏,乃疾驱自他道归。计并借商所得,才二百万缗,人已竭矣。京,叔明之五世孙也。


【原文华译】

1 恢复全国酒类专卖制度,唯独西京长安可以自由买卖。

2 二月五日,李惟岳所任命的定州刺史杨政义投降。当时河北大部都已被平定,唯独魏州还在田悦手里。河南诸军于濮州攻李纳,李纳势力越来越萎缩。朝廷认为天下不日即可平定下来。

二月十一日,任命张孝忠为易州、定州、沧州三州节度使,王武俊为恒、冀都团练观察使,康日知为深、赵都团练观察使,把德州、林州二州划归朱滔,令他回到镇所。朱滔坚持要求得到深州,皇帝不许,由是失望怨恨,留在深州不走。

王武俊一向轻视张孝忠,自以为手诛李惟岳,功劳在康日知之上,而张孝忠为节度使,自己与康日知只是都团练使,又失去赵州、定州二州,也心怀不满。皇帝又下诏,命他供应朱滔粮食三千石,给马燧战马五百匹。

王武俊认为朝廷不想让他们这些成德旧将做节度使,打败魏博叛军之后,必定谋取恒州、冀州,所以先分散他的粮食、战马,以削弱他,心中怀疑,不肯奉诏。

田悦得到消息,派判官王侑、许士则走小路到深州,游说朱滔:

“您奉诏讨伐李惟岳,十天半月之间,就攻拔束鹿,打下深州,李惟岳穷途末路,所以王武俊靠着您战胜的声势,得以枭下李惟岳的首级,这本来都是您的功劳。况且天子之前明下诏书,说您攻下的李惟岳城邑,全都归您;如今却割深州给康日知,这是朝廷失信。

当今皇帝志在扫清河朔,不让藩镇世袭,将全部以文臣替代武臣。魏亡之后,接着就是燕、赵;如果魏能保存,则燕、赵无患。如果您有意怜悯魏博今天的危急,而伸出援手,则不仅有存亡继绝之义,也是子孙万世之利。”

又许诺把贝州献给朱滔。朱滔一向有异志,听到这话,大喜,即刻派王侑回去报告魏州,让将士们知道有外援,坚定信心。

又派判官王郅与许士则一起到恒州,对王武俊说:

“您冒着万死一生的危险,诛杀逆首,拔除乱根,康日知都没有离开赵州一步,岂能与您的功劳相提并论?而朝廷对他的褒赏却与您相同,谁不为您义愤填膺?

如今又听说有诏书要支取您的粮食和战马给邻道,朝廷之意,无非是认为您善战无敌,恐怕成为后患,所以先削弱您的军府,等平定魏州之日,派马燧北上,朱滔南下,一起消灭您罢了。

朱滔也不敢自保,按我们的想法,与您一起救援田悦以保全他。大夫留下粮马供应自己的军队;朱滔也不想把深州给康日知,愿意还给您,请早定刺史以镇守。我们三镇联合之后,就如同耳目手足,相互救援,那以后就永无祸患了!”

王武俊也喜悦,许诺,即刻派判官王巨源出使朱滔,并且任命他掌管深州事务,秘密约期举兵南下。朱滔又派人游说张孝忠,张孝忠不听。

3 宣武节度使刘洽于濮州攻打李纳,攻克其外城。李纳于城上涕泣哀求改过自新,李勉又派人劝说李纳。癸卯,李纳派判官房说带着他的同母弟弟李经及儿子李成务入京朝见。

宦官宋凤朝说,李纳已经穷途末路,不可宽恕,皇帝因此把房说等人囚禁在皇宫中,李纳于是回到郓州,再次与田悦等人联合。

朝廷发现李纳声势并未衰减,三月十三日,才任命徐州刺史李洧兼徐州、海州、沂州都团练观察使,而海州、沂州已经被李纳所占据,李洧终究一无所得。

李纳当初反叛时,他所任命的德州刺史李西华防守森严,都虞候李士真秘密在李纳面前诋毁李西华,李纳召李西华回到军府,以李士真替代他。李士真又假传李纳命令,召棣州刺史李长卿,李长卿路过德州时,李士真将他劫持,与他一同归降朝廷。

夏,四月六日,朝廷任命李士真、李长卿为二州刺史。李士真求援于朱滔,朱滔已有异志,派大将李济时率三千人声言协助李士真守德州,并且召李士真到深州商议军事,到了之后,将他扣留,让李济时统领德州。

4 四月八日,吐蕃归还之前所俘掠的兵民八百人。

5 皇帝派宦官征发卢龙、恒冀、易定兵一万人到魏州讨伐田悦。王武俊不受诏,逮捕使者,送到朱滔处。

朱滔对众人说:“将士们有功的,我奏请官爵,都不成。如今想与诸君整装同去魏州,击破马燧,以求温饱,如何?”大家都默不作声。

朱滔问了三次,才有人回答说:“幽州人自从安、史之反,跟从他们南下的,没有一人得以生还,现在,他们的家人还痛入骨髓。况且太尉(朱泚,朱滔的哥哥)、司徒(朱滔)都受国家恩宠,将士们也各有官勋,我们愿意保有目前已有的,不敢再有侥幸冀望。”

朱滔默然而罢,于是诛杀大将数十人,优厚安抚他们的士卒。康日知听闻他的阴谋,告诉马燧,马燧奏闻朝廷。

皇帝认为,魏州还未攻下,王武俊又叛变,没有力量再对付朱滔,四月十日,赐朱滔爵位通义郡王,希望以此安抚他。

朱滔却更加积极准备造反,于赵州分兵扎营,以威逼康日知,把深州交给王巨源。王武俊任命他的儿子王士真为恒州、冀州、深州三州留后,自己率军包围赵州。

涿州刺史刘怦与朱滔是同县人,他的母亲是朱滔的姑妈,朱滔任命他为幽州留后,刘怦听说朱滔想要救田悦,写信劝谏说:

“如今昌平故里,朝廷改为太尉乡、司徒里,这也是您不朽之名。只需要以忠顺自持,则事无不济。我私底下想,近年来务大乐战、不顾成败而家灭身屠者,就是安禄山、史思明吧!我有幸成为您的近亲,如果默不作声,那是辜负了您对我的知遇。希望您好好思量,不要以后后悔。”

朱滔虽然不用他的话,但是也嘉许他能尽忠,对他没有疑心。

朱滔举兵南下被马燧击破,朝廷搜刮劫掠长安民财

朱滔将要起兵,担心张孝忠为后患,再次派牙官蔡雄前往游说。

张孝忠说:“当年司徒从幽州出兵,派人告诉我说:‘李惟岳背负国恩,成为叛逆。’说我若能归顺国家,就是忠臣。我性格耿直,听了司徒的教诲。现在,我已经是忠臣了,不再协助叛逆。况且我与王武俊都是蛮夷出身,深知他的性情,最是反复无常。司徒不要忘了我今天的话,有一天你会想起来!”

蔡雄百般巧言劝说,张孝忠怒,想要逮捕他押送京师。蔡雄惧怕,逃回。朱滔于是派刘怦率军屯驻要害,以防备张孝忠。张孝忠修缮城池,厉兵秣马,独居于强寇之间,谁也不能让他屈服。

朱滔率步骑兵二万五千人从深州出发,抵达束鹿。第二天一早,将要行军,行军号尚未吹完,士卒忽然大乱,喧噪说:“天子令司徒回幽州,为什么要违抗敕令,南下救援田悦?”朱滔大惧,走入驿站后堂躲藏。

蔡雄与兵马使宗顼等对士卒们诈称:“你们不要喧闹,听司徒传令。”众人稍微停止。

蔡雄又说:

“司徒当初从范阳出发时,皇帝说诸将能攻下李惟岳的州县的,就都归自己所有,司徒因为幽州缺少丝绵,所以与你们竭力血战以取深州,希望能得到深州出产的丝绵,以减少你们的赋税负担,想不到国家言而无信,把深州给了康日知。

另外,朝廷认为你们有功,赏赐每人绸缎十匹,运到魏州西境,全部被马燧夺走。司徒只需要待在范阳,已经足够富贵了,这次南下,全是为了你们,不是为了他自己。你们如果不想南下,让你们回北方便是,为什么要喧哗悖乱,违抗军礼?”

众人闻言,不知所为,于是说:“敕使为什么不为军士守护好朝廷赏赐的财物?”转头冲进敕使院,把敕使砍成几片。又呼喊说:“虽然知司徒此行是为了士卒,但还是不如暂且奉诏,回归本镇。”

蔡雄说:“好吧,你们各回本队,明早就回深州,休息数日,再一起回范阳。”众人接受,安定下来。

朱滔即刻引军回深州,密令诸将访察带头作乱的,查出二百余人,将其全部斩首,其他人吓得两腿发抖。于是再次举兵南下,这次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朱滔率军进击,攻取宁晋,留下扎营,等待王武俊。王武俊率步骑兵一万五千人攻取元氏,向东方的宁晋进发。

王武俊之前诛杀李惟岳时,派判官孟华入京朝见。皇帝问他河朔地区形势,孟华性情忠直,有才略,应对慷慨;皇帝喜悦,任命他为恒冀团练副使。

等到王武俊与朱滔有异谋,皇帝派遣孟华回去晓谕圣旨。孟华抵达,王武俊已经出师,孟华进谏说:“圣意对您非常深厚,您只要能尽忠义,何愁官爵不高、土地不广?天子很快就会调康中丞到其他地区,深州、赵州终将为您所有,何苦这么急要叛逆作乱呢?他日不能成功,悔之何及!”

孟华之前在李宝臣幕府,因为耿直,已经被同僚所忌恨,这次被皇帝任命为副使,其他人更加嫉妒,对王武俊说:“孟华把军中秘密上奏天子,自请为内应,所以得到破格提拔;这是他将要倾覆您的军队,您应该防备。”

王武俊因为他是自己的老部下,不忍心诛杀,只是剥夺他的官职,让他退休回家。

田悦仗恃援兵将至,派部将康愔率一万余人出城西,与马燧等战于御河上,大败而还。

6 当时因为黄河南北的战争,朝廷每月要花费一百余万缗,国库支撑不了几个月。

太常博士韦都宾、陈京建议,认为:“货利所聚,都在富商,请搜刮富商钱财,只许他们保留一万缗,多余的借给朝廷,以供军费。这样计算下来,全国不过借一二千商人,就足够几年开支了。”皇帝听从。

四月十二日,下诏借商人钱,令度支编制商人名册及借贷数目。判度支杜佑大肆搜索长安城中商贾所有财货,认为商人有所隐瞒的,就加以拷打,商人不堪其苦,甚至上吊自杀。长安城一片混乱,仿佛陷入寇盗。最后也才“借”到八十余万缗。

又搜刮当铺现金,百姓家中有钱帛粮食的,一律“借”四分之一,查封他们的钱柜和粮窖。百姓为之罢市,一起拦在宰相马前诉苦的,成千上万。

卢杞开始还抚慰晓谕,但是无法遏止,于是从其他道路疾驱回去。最终计算向商人“借贷”所得,才二百万缗,而民财已经枯竭了。

陈京,是陈叔明的五世孙。



【学以致用】

没有足够高的视角,就会被细节带偏,见利忘害。

说说几个人的表现

01,唐德宗

唐德宗身上有两个主要问题

一是哲学高度不够,

整个削藩这种大事,他好像没有全盘的方案,也不知道中心结构在哪。

所以,他的节奏很容易乱。

战争,可不是只有军事对抗一途,

平乱,也不是要同时对抗多股力量的,

这是节奏问题(整体与局部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很高的视角,就容易做错决策。


二信息源不够

唐德宗刚出场的时候,实行了一系列政策,外部对他的表现反响很好。甚至包括敌人吐蕃那边也是。

这本是正心以中,明明德于天下的做法, 这个大方向只要持续坚持,

那么,那些想造反的个别分子,就没法凝聚力量了,一旦失去了力量来源,结局可想而知。

可惜,这个重要的信息,唐德宗不知道。或者说唐德宗身边的决策层没有收集到这些信息。

他们只会给唐德宗出些馊主意,比如文中的财政金融政策

把专业的人开掉,听一些非专业的人的建议,组织怎么能不乱呢。


02,朱滔

“...以忠顺自持,则事无不济。窃思近日务大乐战,不顾成败而家灭身屠者,安、史是也...”

刘怦对朱滔讲的话,其实想说明一个东西。

你走这条路,走高到处,能达到安禄山、史思明的规模与成就吗?

就算达到了又如何? 他们不都死了嘛。

所以,不要想着走极端,退一步,以忠顺自持,则安享富贵、封妻荫子,让子孙后代跟着享福不好吗?何必堵上全族的性命呢?...

这是从容中道的做法。

可是此时的朱滔,有点像仆固怀恩,就是自以为条件太好了,被眼前的实力和心中的野心(都是细节现象)支撑着,听不进去...


03,张孝忠

他的行为,让我想到了中庸里面的一句话:

“忠恕违道不远”

之前他处在敌对阵营,可是一旦转正,就一以贯之,

从整体上看,他的行为违背了中庸之道,可是,他的忠恕精神,使得他离中道不会差太远。

张孝忠的结局很好,作为善终的巨头,且获得了贞武的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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